\"先到出口!\"我打断他,密钥的热度突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灼烧般的刺痛——那是世界树气根特有的毒性反应。
三年前在星云,我就是被这种痛觉逼得割断了半条胳膊。
现在它顺着血管往上爬,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冰层上方那些黑甲人的脚步正在逼近,每一步都震得管壁簌簌落冰。
\"还有四十秒到出口!\"卢峰的声音带着喘息,他的手套在结冰的管壁上抓出白痕。
安娜跟在他身后,终端贴在耳边:\"风带提前了!
还有一分半!\"
汤姆突然停住,他的手电光扫过头顶——检修口的铁板正在往下掉冰碴,有金属刮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们追下来了。\"他的喉结动了动,\"至少两个人。\"
\"跑!\"我推开前面的安娜,密钥在腕间疯狂跳动,那节奏和头顶逐渐清晰的脚步声重叠。
管道出口的铁板就在眼前,卡洛斯用战术刀撬起一条缝,风雪裹着雪粒灌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三、二、一!\"安娜的声音带着哭腔,\"风来了!\"
冰原上的风像头猛兽,卷着雪粒抽在脸上,疼得人发麻。
我眯眼望去,八百米外的补给点只剩个模糊的黑影,而头顶的云层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不是风声,是螺旋桨的震颤。
\"无人机!\"卡洛斯的喊声响彻风雪。
我抬头的瞬间,看见云层裂开道缝,月光漏下来,照见三架黑色的蜂型无人机,机腹的红点正缓缓下移,最终锁定在我们奔跑的身影上。
密钥在腕间烫得惊人,我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风声。
下一秒,红点突然凝实。
那是追踪弹的锁定提示。
当追踪弹的尖啸声划破风声时,我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声音就像一根烧红的铁丝,直接刺进了我的耳膜——三年前在麦哲伦星云,世界树的气根撕裂飞船外壳时,警报器发出的就是这种频率的声音。
我手腕上的密钥突然变得滚烫,我甚至能闻到手套布料烧焦的味道。
“干扰弹!卡洛斯!”卢峰的喊声在耳机里响起,他的手电筒光在雪幕中乱晃,照亮了最近的一架无人机机腹喷出的幽蓝色尾焰。
我抓住安娜的胳膊,猛地把她拽向左边,她的雪地靴在冰面上打滑,整个人撞到了我怀里,终端从她胸前的口袋里滑出了一半。
“早就埋好了!”卡洛斯的呼吸声粗重得像拉风箱,我用余光瞥见他右手从战术背心的暗袋里掏出一个黑色遥控器,拇指重重地按下了红色按钮。
三公里外的冰原上突然腾起了橘色的火光——那是他三天前用科研设备伪装的电磁干扰器,此刻正把方圆两公里内的电子信号搅成了一团乱麻。
无人机的嗡嗡声突然变了调,其中一架的螺旋桨疯狂地空转着,栽进了雪堆里,另外两架则像被剪断了线的风筝,红点在视野中闪烁不定。
“趁现在!”我大喊一声,拉着安娜朝补给点的方向冲去。
风雪灌进了我的喉咙,每吸一口气都像吞了一把碎冰。
佐藤扶着安娜的另一边,他的防寒服下摆被风吹了起来,露出了里面别着的医疗包——这个日本男人总是说“协调员要随时准备当半个医生”,此刻他的手套紧紧地攥着安娜的手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了青白:“安娜,咬着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进了她的嘴里,“低血糖会要命的。”
汤姆走在队伍的最后,他把便携式Emp枪扛在肩上,枪口处蓝色的电弧噼啪作响。
这个总是爱质疑我的怀疑论者此刻背对着我们,战术头盔的护目镜上结了一层薄霜,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嘴角:“来了!”他突然转过身,Emp枪射出了一道幽蓝色的光网,三发追着我们的子弹在光网里炸成了碎片,冰屑溅在他的护目镜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补给点的金属穹顶已经能看清轮廓了,雪地上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数着步数——三百米,两百米,一百米……
“小心!”安娜突然尖叫起来。
她的巧克力掉在了雪地上,终端屏幕的蓝光映得她的瞳孔收缩。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右侧三十米处的雪堆正诡异地起伏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
下一秒,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从雪堆里钻了出来。
他的防寒服上沾着冰碴,左胸别着联盟极地研究站的身份牌,但手里握着的却是一把消音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