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尘界的尽头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枫林,枫叶红得像凝固的血。王陆走进枫林时,脚下的落叶发出细碎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那是桂花酿的味道,带着他师妹当年特有的甜香。
他循着酒气走到枫林深处,看到一棵千年古枫下,放着一个半满的酒葫芦。葫芦上刻着的\"灵溪\"二字已经褪色,却依旧能辨认出那稚嫩的笔触。王陆拿起葫芦时,指腹触到葫芦口残留的唇温,恍惚间仿佛看到那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姑娘,举着葫芦对他傻笑:\"师兄,这是我偷偷酿的,比师父的好喝!\"
师妹牺牲在三百年前的灭世之战里,尸骨无存,只留下这个酒葫芦被他收在储物袋里。如今它却出现在这里,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王陆将葫芦凑到唇边,饮下一口桂花酿,甜腻的酒液滑入喉咙时,突然化作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刺心脉。
他猛地闭眼,体内的先天剑气自动护体,将那道暗算的剑气绞碎。睁眼时,看到枫林上空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片乌云,乌云里站着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修士,为首的正是当年叛出万仙盟的血影老魔。
\"王陆,三百年不见,你的警觉性倒是退步了。\"血影老魔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交出你从仙宫带出来的'通天录',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王陆将酒葫芦揣回怀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凭你们?\"
话音未落,他已经化作一道残影冲入乌云。先天剑气在他掌心化作万千光点,每一点都蕴含着崩山裂石的威力。黑衣修士们祭出法宝抵抗,却在接触到光点的瞬间纷纷惨叫着化为飞灰。血影老魔见状不妙,转身就要遁走,却被王陆一把抓住后颈。
\"当年你叛逃时,我师妹追了你三天三夜,\"王陆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的仇,今天该算了。\"
先天剑气从指尖涌入血影老魔体内,将他的修为寸寸剥离。老魔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王陆站在乌云里,看着下方恢复平静的枫林,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他抬手一挥,乌云散去,阳光重新洒满枫林。那个酒葫芦被他系在腰间,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第四章:彼岸潮声
离开枫林后,地势渐渐下沉,空气里的灵力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波动——那是空间撕裂的震颤,每一次波动都让王陆的识海阵阵刺痛。他知道,彼岸桥就在前方了。
又走了三日,前方出现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海洋。海水静止如镜,却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海面上没有风,也没有浪,只有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会有一道巨大的涟漪从海心扩散开来,带来震耳欲聋的潮声。
王陆站在海岸边,望着海心那道横跨天地的黑影——那就是彼岸桥。桥身由不知名的黑色岩石构成,桥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里流淌着淡淡的金光,将整座桥衬托得如同悬浮在虚空中的巨龙。
他刚要踏上海面,却看到岸边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三行血字:\"过此桥者,忘前尘,断因果,舍其身。\"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正是他师父的笔迹。
\"忘前尘,断因果,舍其身......\"王陆低声重复着,忽然笑了,\"师父,您还是这么爱故弄玄虚。\"
他祭出飞剑,踏着剑脊朝彼岸桥飞去。灰色的海水里不时有惨白的手臂伸出,试图抓住他的脚踝,那是无数年来陨落在桥头的修士残魂。王陆没有理会,只是加快了速度,先天剑气在周身形成一道屏障,将那些残魂隔绝在外。
越靠近彼岸桥,空间的震颤就越强烈。王陆能感觉到自己的肉身正在被一点点撕裂,识海也开始不稳。他咬紧牙关,将体内的灵力运转到极致,终于在又一次巨大的涟漪袭来时,踏上了彼岸桥的桥面。
桥面比想象中更宽阔,黑色的岩石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裂纹里渗出金色的液体,像是桥的血液。王陆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桥的两侧刻满了浮雕,左边是仙宫盛景,右边是炼狱惨状,中间则刻着无数模糊的人脸,那些人脸都在无声地呐喊,表情痛苦而绝望。
他走到一幅浮雕前,看到上面刻着灭世之战的场景:一个玄衣修士手持长剑,身后是崩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