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青河县城,年味比云峡更浓。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积雪被扫到路边,露出湿漉漉的地面。小贩的吆喝声、孩子的嬉闹声、炸年货的香气混杂在寒冷的空气里。秦风放慢车速,拐进父母居住的老教师家属院。车刚停稳,单元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母亲系着围裙,手里还沾着面粉,父亲披着旧棉袄,两人站在门口,翘首以盼。风雪中,那两双殷切的眼睛,瞬间融化了秦风一路的风尘。
“爸!妈!”秦风推门下车,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小风!”母亲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上下打量,“瘦了!又瘦了!快进屋!饺子刚下锅!”
父亲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和骄傲:“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小的客厅里,暖意融融。饭桌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家常菜,中间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秦风脱下外套,洗了手,坐在父母中间。母亲不停地给他夹饺子,父亲则絮絮叨叨地问着云峡的情况,问着阳阳和林妙雪。
“阳阳长高了不少吧?妙雪工作忙不忙?你工作那么累,可得注意身体……”母亲的关切如同滚烫的饺子汤,熨帖着秦风的五脏六腑。
“都好,都好。”秦风笑着应道,咬了一口饺子,是熟悉的韭菜鸡蛋馅,满口家的味道。这一刻,他不是云峡区委书记,只是一个归家的游子。紧绷的神经,沉重的责任,都被这方寸间的温暖悄然抚平。
饭后,秦风帮着收拾碗筷。父亲泡了壶浓茶,三人围坐在小小的茶几旁。窗外,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爸,妈,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回省城,妙雪和阳阳等着呢。”秦风说。
“哎,好!”母亲应着,起身去收拾行李。父亲却有些沉默,端着茶杯,望着窗外飘飞的雪花。
“爸?”秦风轻声问。
父亲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小风啊……爸知道你现在担子重,责任大。云峡搞得好,全省都盯着。但是……爸在电视上,报纸上,看到那些报道……破网清源,刮骨疗毒……听着就心惊肉跳!你……你可得千万小心啊!”
老人的声音带着深沉的忧虑和不易察觉的颤抖。秦风心头一热,握住父亲布满老茧的手:“爸,您放心。邪不压正!云峡现在,天朗气清,老百姓心里都亮堂着呢!我们有规矩,有制度,不怕!”
父亲用力回握,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好!好!爸信你!就是……就是别太拼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车子刚驶出小区不远,在路口等红灯时,秦风瞥见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青河县县委书记赵敏!她没带秘书,穿着一件半旧的羽绒服,围着厚厚的围巾,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挨个检查路边商铺门前的“三包”责任牌和扫雪情况。寒风卷起她的围巾,露出冻得发红的脸颊。
秦风心头一动,靠边停车,降下车窗:“赵书记!”
赵敏闻声回头,看到秦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秦书记?!您怎么回来了?”她快步走过来。
“接爸妈回省城过年。”秦风笑着指了指后座的父母,“您这是……微服私访?”
赵敏搓了搓冻僵的手,哈着白气:“哪敢称私访!年关嘛,市容市貌、安全生产、市场供应,哪样都不敢马虎!尤其这雪天,路滑,怕出事儿,自己下来转转,心里踏实!”
她说着,目光扫过秦风车后座的父母,连忙躬身问候:“叔叔阿姨好!新年好!”
秦父秦母也笑着回应:“赵书记好!辛苦你了!大冷天的!”
“应该的!应该的!”赵敏摆摆手,随即看向秦风,眼神带着由衷的敬佩,“秦书记,云峡深改这一年,真是翻天覆地!‘阳光监督’、‘安全云峡’、‘群众表情指数’……我们天天组织学习!就是……差距太大,学起来吃力啊!”
秦风推门下车,寒风瞬间灌入。他紧了紧衣领,看着眼前这位在风雪中依旧奔波的女书记,心中涌起一股敬意:“赵书记,您太谦虚了。青河底子薄,这几年在您带领下,变化有目共睹。”
“差得远呢!”赵敏摇摇头,语气诚恳,“别的先不说,就这‘群众表情指数’,我们想学,可数据采集、平台建设、算法模型……门槛太高!光靠县里这点家底,玩不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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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掏出手机,点开相册,翻出几张照片给秦风看:一张是破旧的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