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还是那个穷样子!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你,带着我们修路,搞养殖,眼瞅着日子有盼头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给毁了!”
老人举起手里的木板,对着铁门内的官员们怒吼。
“我老了,活不了几年了,也没什么牵挂!就想在闭眼之前,看到乡亲们能吃饱穿暖,能脱贫致富!”
“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非要冤枉清明!那我这块牌子,也没用了!你们拿去!或者当着我的面,一把火烧了它!”
“就当我陈二奇,为我们党、为我们的国家,这血白流了!”
这番话,字字泣血,掷地有声。
何群等人都被震住了。
他们虽然不认识这块木板,但老人的决绝和悲壮,却让他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一直沉默的市长汪明远,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悄悄对自己身后的联络员低声吩咐了一句。
联络员点点头,迅速转身,快步离去。
就在这时,公安局长齐千帆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接完电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快步走到何群身边。
“书记,情况不妙!通往市区的几条主干道上,都发现了从云岭乡方向开来的大批拖拉机和农用三轮车,上面都拉满了人!正在朝我们这边赶!”
“必须马上想办法!不然人会越来越多!”
何群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他指着刘清明,厉声喝道:“刘清明!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让清南市的天翻过来!”
甘新华等人再次激动起来。
“不关刘乡长的事!”
“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你们要是敢动刘乡长,我们跟你们没完!”
王光明沉着脸走了上来,试图控制局面。
“各位乡亲,我再说一遍!不管你们的来意是什么,在这里非法聚集,就是违法!请你们立刻散去!刘乡长的事情,组织上自有公断!”
他又对跪在地上的陈二奇说:“老人家,你快起来吧,你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没用的。”
“没用?”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狠狠刺进了陈二奇的心里。
老人浑身一颤,双目赤红,猛地将手中的木板摔在地上!
“他们说我没用了!”
他仰天嘶吼,声音悲怆。
“老首长啊!他们说我没用了!说你给我的这块板子,没用了!”
人群中,又一个身影蹒跚走出。
那是一个同样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的右臂袖管空空荡荡,在风中摆动。
他走到陈二奇身边,什么话也没说,扑通一声,也跪了下去。
“老哥哥,我陪你。”
说完,他用仅有的左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样东西,高高举起。
那是一把通体黝黑的菜刀!
刀身在阴沉的天色下,泛着森冷的光。
王光明勃然大怒:“你想干什么?放下武器!在市委门前持械行凶,这是重罪!”
人群中,又走出了第三位老人。
他没有跪下,而是弯腰,小心翼翼地捡起了地上那块写着“国家柱石”的木板,用袖子仔细地擦去上面的灰尘,然后轻轻地放回到了陈二奇的手里。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陈二奇的另一边,缓缓跪下。
这位老人,身上穿着一套洗得发白的灰色土布军装,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八角帽。
他手上什么也没拿,只是在他的胸前,别着一枚小小的,早已经失去光泽的的五星徽章。
三个老人,并排跪在市委大门前。
一个手举功勋木板。
一个手持断臂菜刀。
一个身穿旧时军装。
这无声的画面,带来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冲击力。
王光明已经有些压不住火了,他指着那个持刀的老人:“我警告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能……”
他的话没能说完。
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胳膊。
是刘清明。
王光明愤怒地甩开他:“你干什么?!”
刘清明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指了指那个独臂老人手里的菜刀。
王光明一愣,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凑近了铁栅栏,仔细朝那把菜刀上看去。
那把菜刀的刀身上,似乎刻着字。
因为年深日久,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他努力地辨认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出来。
“民……”
“族……”
“英……”
“雄……”
当最后一个“雄”字从他嘴里念出来时,王光明整个人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边上还有一行小字。
XX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