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为这点缘由,就将我囚在此地?”她声音发紧,带着一丝竭力维持的镇定。
“你疼惜林以宁这个小丫头,我会书信一封给娇娇,让她好好待她便是。何苦要把我这大嫂扣下?你可知此举是在折辱我的名节,往后我在陈家还如何立足?还不快放我出去!”
然而,裴逸丝毫不为所动,还送给她一个“定心丸”:“陈夫人且放心,我已命人去信北城,言明你不舍娇娇,在燕京城外择了一处僻静之处偷偷陪她。你为陈家鞠躬尽瘁,你夫君也乐意见此。”
此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陈夫人头顶,她身形猛地一晃,若非栏杆支撑,险些栽倒在地。
她的声音因无法抑制的颤抖而近乎嘶吼:“裴逸!你为何如此待我?我和娇娇何曾亏欠过你……”
然而,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少年接下来的举动,更让她看清他骨子里的疯魔。
只见裴逸慢条斯理地从袖中取出一物,轻轻掷在她脚边,“叮”的一声脆响在牢房里格外刺耳。
陈夫人低头望着那件东西,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随即怨毒的火焰从眼底迸出。
她恶狠狠地剜着裴逸:“原来是你偷了虎符!裴逸,你母亲是陈家女,你身上流着陈家的血,竟帮着外人对付陈家?”
“那林家与王家只是救了你,可你身上的荣华富贵又不是他们给的,皇上看重你,那是看在陈国公府的颜面!”
裴逸不以为意地抬眸,目光淡淡扫过她,顺着她的话头道:“正因如此,你们陈家就认为我可以任由摆布?让我一个十岁的孩童守护陈娇仪,以后还要为你们支撑整个家族的重担?”
“真是可笑至极。”
他冷冷地嗤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嘲讽,“我母亲去世时,你们未曾为她争取过半分公道。我幼时受人欺凌,也未曾见过你们伸出援手。如今却妄想我毫无芥蒂,一心护着陈家?”
少年微微侧身,身后阴影中,立刻出现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搬来一把椅子。
他徐徐落座,姿态闲适,目光却饶有兴味地落在陈夫人身上,见她安静下来,注意力被黑影人所吸引,嘴角泛起不屑。
“我如今有此成就,绝非因你们陈家。未与你们相认之前,我便跟着表哥为皇上效力。你们不过与我有一丝血缘,便妄想后来者居上。我连亲爹都能摒弃,设计他生不如死,更何况是你们!”
陈夫人似未听见那般,眼里只剩惊恐,颤声追问:“你怎会能调遣影卫?”
裴逸看傻子似地瞥了她一眼,提醒道:“因为我爹是裴大福!”
陈夫人:……
裴逸懒得再与这拎不清的妇人废话,抬手从身旁影卫手中接过一卷厚实的卷轴,缓缓展开。
“陈渡在北城时,刚愎自用,险些遗失城防图,后又勾结胡人,谋害陈国公与镇北将军……如今更是弄丢虎符,不如实上报朝廷,还让家人伪造顶替,这桩桩件件,皆是滔天大罪。”
“而你,陈氏……”
少年说到此处顿了顿,从袖中拿出一张图纸,在妇人面前晃了晃,才接着说道:“恶意散布流言致使皇室颜面有损,又教唆娇娇,试图谋害乐安郡主,亦是死罪一条。”
陈夫人的情绪骤然崩溃,脸上早已没了激动的血色,身体瘫软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喃喃自语:“这虎符图,我明明毁了,怎会在你手上……”
随即,她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声嘶力竭道:“是林以宁她爹,林玉瓒他善丹青,是他……原来你们早就开始算计我们陈家……”
泪水混着恨意涌出,她疯狂咆哮着:“裴逸,我们即便当初知你被你爹刁难,未出手阻止,可若不是我们这些娘家人震慑,你爹早就让你死于襁褓之中。你不愿感恩,还亲疏不分,与外人联手,致我们陈家于死地。”
面对这样的控诉,裴逸浅笑出声,他弯腰凑近,戏谑地凝视着陈夫人。
“陈夫人您说,我该亲近日夜为我着想,将我当孩子宠的假家人,还是从我身上瞧出价值,为达到某种目的刻意接近的真家人。即便是陈娇仪,亦是在我送了她月钱后,才与我亲近起来。”
少年故作惆怅,叹息道:“用钱维持的亲缘,而如今,却要在我这谋求更多。”
“我原本以为陈娇仪会与你们不同,没成想她被你教的,小小年纪满眼恶毒算计,往后还妄图以色侍人,保你们陈家永世荣华。”
言罢,裴逸便示意妇人去看信,“此信若是被皇上瞧见,知晓她算计太子,已不是入教司房那般简单。我将其给你,也算是还了她替我出手教训卢庭风的人情。”
陈夫人闻言,急忙拿起信快速瞧了起来,脸色再次变幻,信纸边缘被她攥得发皱,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在唤醒她的母爱,最终成为泣不成声地呼唤:“娇娇......”
她突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