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中炭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三位围坐者的面庞。
上首主位的韩牧端起一杯热茶,他左手边坐着辛肃同样端着茶杯,右手边则是李从礼,只见李从礼神色有些肃穆。
韩牧指尖轻轻划过面前茶盏蒸腾的热气,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辛小友,李叔父,据各方讯息及贫道推演,蒙古大汗铁木真此次西征,麾下虽仅三万铁骑,然其锋锐,实为当世之冠。西夏……早已不是立国之初那匹能与辽、宋争锋的西北苍狼了。”
他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巨幅舆图,落在西夏疆域之上:“此战,我推测蒙古大汗铁木真必胜。即便不能一举覆灭西夏宗庙,也必将其精锐主力尽数摧毁于贺兰山下。”
辛肃深吸一口气,他面色有些凝重,露出轻微的担忧来,“若真如前辈所料,蒙古大汗铁木真平定西夏后,整合草原诸部便如探囊取物。届时,一个统一的、嗜战的蒙古帝国将会出现在金国北境……”
“如今的金主绝非雄主。”李从礼接口道,语气沉重,“面对北方压境的蒙古铁骑,他最大的可能,便是效仿当年‘海上之盟’旧事,试图南侵我大宋,以战养战,转移国内汹汹矛盾。若真如此,我们筹划多年的北伐大计,恐将陷入被动局面。”
韩牧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确如此,二位所言,正是关键所在。辛老如今在朝廷正推行军制改革,以求让大宋军队短时间内整军经武,提升战斗力,而杨老于后方积极筹措北伐粮秣,皆已进入紧要关头。”
“我大宋欲恢复中原,至少还需两到三年的准备之期。此乃国运所系,绝不容有失。”
他站起身,走到舆图前,手指点向北方辽阔的草原:“因此,我们必须为朝廷争取这段时间。贫道思索二三,决意亲赴蒙古一行。”
“前辈要亲自前往蒙古?”辛肃与李从礼同时一惊。他们深知韩牧身份特殊,不仅是全真祖师、大宋国师,更是连接朝野江湖的一股重要力量。
“不错,唯有贫道亲往,以国师身份面见蒙古大汗铁木真,表明我大宋立场,或可暂时稳住蒙古,使其暂缓南顾之念。”
韩牧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此去,一为国事,向铁木真陈说利害,纵不能结盟,也须令其明了,南侵金国之时,我大宋绝非可趁之虚。二来……”
他话音微顿,眼中掠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关切:“我师侄长春子丘处机,曾与江南七怪定下烟雨楼十八年比武之约,眼下过去数年。我推测郭靖那孩子,如今应在漠北,算来已有十一二岁。”
“江南七怪侠肝义胆,然于教授弟子之道,未免失之急切。而那杨康,得马钰师侄亲自传授全真玄功,进境必然神速。长此以往,他日烟雨楼前,郭靖恐难有胜算。贫道既知此事,便不能坐视不理,顺路也当去寻那孩子,稍加点拨。”
辛肃与李从礼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敬佩与认同。
辛肃拱手道:“前辈深谋远虑,为国为民,辛某佩服。前辈放心,您离开期间,山东防务,下官必与李大人同心协力,督促杨铁心将军严守边界,绝不让金人有可乘之机!”
李从礼亦郑重承诺:“淮南亦将全力策应山东。一有蒙古、金、西夏三方异动,讯息必以最快速度传递重阳宫与临安。”
计议已定,韩牧步出经略府,找到了暂居在别院的李师婉、唐怜儿和段清洛三女。
庭院中寒梅初绽,暗香浮动。韩牧看着三女,温言道:“婉儿你刚刚与李叔父团聚,本应多享天伦。但眼下有一紧要之事,我需即刻动身,前往蒙古一行。”
唐怜儿一听,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去蒙古大漠?韩大哥,你带上我一起去吧!我还没见过大漠风光呢!”
韩牧微微摇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怜儿姑娘,此去非为游历。事关国运,且漠北苦寒,路途险恶,你们同行反多有不便。”
他看向李师婉,“婉儿,你们三人且留在济南,你也正好与你父亲多聚些时日。怜儿,清洛,你们也在此相伴。快则二十日,慢则一月,我必返回济南接你们。若一月期满我仍未归……”
他略一沉吟,续道:“你们便不必再等,可自行返回终南山重阳宫。”
李师婉眼中虽有不舍,但她深知韩牧肩负重任,绝非儿女情长之时,当下敛衽一礼,轻声道:“韩大哥你放心前去,我等自会小心,在济南等候消息。”
段清洛也盈盈一拜:“韩大哥你万事谨慎,我们都等你顺利归来。”
唐怜儿见二人如此,也只好撅着嘴应下,却仍忍不住叮嘱:“那……韩大哥你可要快点回来!”
韩牧看着三女,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天色微熹,济南城门初开。韩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