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臣工,惟当各安职守,尽心辅弼,毋得窥探揣测,妄生议论。此旨藏于深宫重地,非遵太上皇帝及朕特旨,不得擅启。泄密者、窥伺者、妄议者,定以国法重典严惩不贷!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景宁帝、泰顺帝特意没在这份秘密立储诏书中提到袁历是皇四子,盖因二人都有了让姜念认祖归宗的念头。如果将来姜念当真认祖归宗,袁历便不是皇四子,会后移为皇五子,姜念则会以“袁易”的身份成为皇四子!
诏书既成,一式两份。
泰顺帝取过九龙钮玉玺,在朱砂印泥上轻蘸三下——一蘸天地,二蘸祖宗,三蘸黎民。而后稳稳钤于诏书末端。但见“皇帝之宝”四字朱文跃然纸上,殷红似血,煌煌天威,尽在其中。
“装匣。”景宁帝沉声吩咐。
总管太监戴权手捧鎏金锦匣,这匣子内衬明黄绸缎,外雕五爪金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锁扣处用七重火漆密封,显是机密非常。
泰顺帝将其中一份诏书仔细折好,亲手纳入匣中,又缓缓阖盖。“咔嗒”一声轻响,仿佛命运之轮在转动。
“扶梯子来。”
一声令下,十二名侍卫抬着云纹檀木梯鱼贯而入。
这梯子通体紫檀,雕龙画凤,却比寻常梯子宽出三倍有余。
众人小心翼翼将梯子架于“正大光明”匾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唯恐惊动这庄严时刻。
泰顺帝亲自怀抱锦匣,一步步踏上阶梯,待至匾前,将锦匣安放于匾后。
大庆的新储君,就这样被封存在“正大光明”匾后了。
而历史的车轮,正向着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转动起来……
景宁帝在下仰视,忽然老泪纵横。这位历经沧桑的太上皇,眼前竟浮现出六十余年前的景象——八岁稚子,黄袍加身,坐在那龙椅上双脚尚不能及地;又想起曾经立太子的踌躇满志,及废太子时的痛心疾首;也难忘禅位之际,亲手将玉玺交给四儿子泰顺帝时,老四眼中的复杂神色……
“父皇?”泰顺帝已下得梯来,见景宁帝老泪纵横,不由轻声唤道。
景宁帝拭泪摆手:“无妨,只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他想说这江山太重,想说为君不易,最终却只化作一声长叹:“且看天意罢。”
就在这时,天现异象!
神京城上空,日头高悬,洒下金辉万道,照得紫禁城明晃晃的,恍若天宫琼宇。
忽见晴空之中,凭空现出一条金龙来!
那金龙尚幼,在日头底下金灿灿地游动,时而昂首,时而摆尾,搅得周天云气浮动。
更奇的是,天边忽快速涌来大片白气,如钱塘潮水般奔腾翻滚,涌向了小金龙。
乾清宫外当值的侍卫、太监们,此刻纷纷仰着脖子,目瞪口呆地望着天上……
一个太监忙不迭地碎步跑入殿内,颤声禀道:“启禀太上皇、圣上,天……天现异象!”
景宁帝与泰顺帝俱是一怔。
泰顺帝转头看向景宁帝,景宁帝则眉头微蹙地问道:“何等异象?”
太监伏地不敢抬头:“天上……天上现了金龙,又有云海翻涌,真真是罕见的异象!”
景宁帝、泰顺帝对视一眼,不及多言,忙快步走出殿外。
但见殿外众人已乱作一团,有跪地叩首的,有窃窃私语的……
景宁帝举目望天,见那大片白气涌到了小金龙身前。
小金龙在大片白气中翻腾挣扎,初时还能左冲右突,时而没入,时而跃出,金光闪烁,耀人眼目。奈何那白气越发汹涌,如惊涛拍岸,似万马奔腾。
泰顺帝看得真切,不禁失声道:“这……”
话音未落,那白气已完全吞没了小金龙。
又过了一会儿,大片白气消散,天空复归澄澈,仿佛方才一幕从未发生。
泰顺帝满脸震惊之色,转向景宁帝:“父皇,这异象是怎么回事?”
景宁帝神色肃穆,白眉紧锁,沉吟片刻方道:“去暖阁里说。”
父子二人重回暖阁,景宁帝道:“必是适才咱们秘密立储引发的异象!”
泰顺帝急问:“是吉是凶?”
景宁帝不答,只踱至窗前,望着那湛蓝如洗的天空出神。
暖阁内一时静得可怕。
良久,景宁帝方转身道:“金龙乃天子之象,既现于立储之际,想来是上天认可了咱们立的储君,此乃吉兆!”
泰顺帝顿了顿道:“可那金龙被云海吞了……”
景宁帝道:“或是那金龙隐匿了,又或因你乃当今天子,历儿毕竟还只是秘密立下的储君。”
泰顺帝闻言松了口气,笑道:“真真没想到,今日竟能见证这般异象!”
呵,若是姜念今日见证了神京城上空的异象,必会联想到昨晚的签文:“天枢光转映瑶京,云中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