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赟惊问:“大人这是怎么了?”
姜念虚弱回应:“头发热,病了。”
他心中暗自苦笑:自穿越以来,还从未感冒发烧,不想现在发烧了,想是过度疲劳导致。
贺赟急步上前,伸手一探姜念额头,惊道:“好烫!”
邢岫烟见状,忙从袖中取出帕子,上前为姜念擦汗,帕子上绣着几朵淡雅兰花,被汗水浸湿。
姜念喘了口气,对贺赟道:“去寻个善治温病的医生来。”
贺赟正要答应,忽想起一事,为难道:“大人,江苏按察使陆世远此刻正在客栈,急着要见您。”
姜念闻言,眼中精光一闪。
他昨晚从姚济生身上搜出的账册中,记着江苏按察使陆世远收受罗教贿赂,更可笑的是,这位堂堂臬台大人竟还向姚济生学习打坐功法。
姜念冷哼一声,牵动肺腑,咳嗽起来,待气息稍平,方道:“你去告诉陆臬台,就说我染了热症,怕过了病气给他。待病愈后,自会当面致歉。”
姜念纵为钦差,也无权擅自拿下正三品的江苏按察使,待他上了奏折,泰顺帝自会惩处陆世远。
待贺赟退出,姜念望着邢岫烟忙碌的身影,道:“邢姑娘不必在此伺候,你父母刚去世,正是悲伤之际,况且你又身子弱,过了病气如何是好。”
邢岫烟轻声道:“得大人照拂,收留无依之人。这点小事,原是应当的。”说着眼圈红了。
姜念见她如此,也不再推辞。生病发烧之际,巴不得身边能有这么个金钗服侍。
……
……
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差,哪怕是寻常风寒发热,不慎之下也可能要人性命。姜念自不会大意,因此特意让贺赟寻个善治温病的医生。
贺赟一点也不敢怠慢,昨日虽有个中年医生在普济禅寺为慕容徵等人治伤,贺赟却不敢轻信,忙去寻司徒靖商议。
“司徒守备可知苏州哪位医生善治温病?”贺赟急问。
司徒靖果断道:“若论温病圣手,非上津桥畔的苏天士莫属!”
苏天士今年五十多岁,号南阳先生,乃吴县人士。
他祖上世代行医,祖父医术精湛,更兼医德高尚,常为贫苦百姓义诊;父亲更是青出于蓝,不仅医术超群,更博览群书。
苏天士自幼耳濡目染,勤奋笃学,先后拜师二十余位,将古今医道融会贯通,最擅温病时疫,在苏州颇为有名,百姓道他是“天医星下凡”。
这位医学大家,居住在阊门外的上津桥畔,距离普济禅寺较近。
贺赟听司徒靖介绍完苏天士,心中大喜,当即派人速请。
贺赟又赶回山下客栈,见姜念已烧得双颊赤红,忙将苏天士的来历细细禀明。
姜念虽头昏脑涨,听完却是一怔,暗想:“这分明是前世清代名医叶天士的翻版啊!”
有这么一位医学大家为他诊治,他倒是放心不少。
很快,一位老者款步而来,这老者五十多岁,一袭靛青长衫,面容慈祥中透着威严,一双眼睛明亮如星,似能洞穿五脏六腑,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提药箱的男子。
“老朽苏天士,见过钦差大人。”老者拱手一礼,声音清越。
姜念强撑起身还礼:“劳动先生大驾……”
苏天士摆手止住:“大人且躺好。”
说着先伸手探了下姜念的额头,又搭上姜念的腕脉,但见他三指轻按,闭目凝神,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连立在屏风旁的邢岫烟都屏住了呼吸。
良久,苏天士睁眼道:“大人此症,乃劳倦伤脾,复感秋燥,邪热内蕴……”
说了一串话后,苏天士道:“倒是无大碍,我为大人开一剂汤药,服用几日便可痊愈了。”
姜念道:“我公务在身,不可多耽误,是否能尽快痊愈?”
苏天士道:“若要尽快,须得为大人施针泄热,再服汤药。”
姜念点了点头。
苏天士当即打开药箱,取出一包银针,只见他手法如飞,在姜念的身上针灸起来。说来也奇,不过盏茶工夫,姜念已觉头目清明,热退三分。
苏天士随即又开了一剂汤药。
贺赟忙命人去办,与此同时,重金酬谢苏天士。
苏天士没敢收重金,推辞不过,才取了一两银子作为诊金。
姜念趁机主动与苏天士闲谈起来,说到温病治法,苏天士双目炯炯:“老朽观古今医案,温邪上受,首先犯肺,逆传心包。故立卫、气、营、血四层辨证……”
姜念听到这里,确定了眼前这位苏天士便相当于前世清代的叶天士。那叶天士便是创立了“卫、气、营、血”的辨证论治纲领,是温热学派的主要创始人和奠基者。
姜念虽不精通医道,且有病在身,却还是不断与苏天士闲谈。
在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