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姜念与江令璜的商议,赖嬷嬷、赖大夫妇、赖尚荣及其妻、彩岚及卉儿,以及众赖家男仆,皆被押往顺天府衙审讯。其余女眷暂囚于赖家大宅院内的一所院落。
江令璜命一位清廉的下官,与蒙雄一起,率领一群衙役,看守赖家大宅院,既是看守赖家家产,也是防范有女眷逃跑。另外,江令璜还会派一些健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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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衙西侧设有监牢,设司狱一人,掌监狱事。
监牢又分作内监、外监、女监,规格高于普通府衙监牢,但远小于刑部大牢,额定囚犯仅百人。
好在,如今顺天府衙监牢关押囚犯不过数十人。否则,此番一下子从赖家捉拿许多人,便关不下了。
姜念早有计较,将赖嬷嬷、赖大、赖大家的、赖尚荣、赖尚荣正妻、彩岚、卉儿分开关押在不同的牢房。
姜念、江令璜在监牢的一间暗房中,率先提审卉儿。
卉儿被带至暗房时,但见四壁阴森,烛火摇曳,软了腿脚,“扑通”跪倒在地。问及赖尚荣勾结贼人谋夺之事,她只哭得梨花带雨,连声道:“我实在不知,我家姑娘也不知晓……”
接着,彩岚被带至暗房,也是吓得软了腿脚,“扑通”跪倒。但见这女子虽在牢中,仍不掩其风流姿态,云鬓散乱间别有一番韵致。
彩岚确实不知晓真相,跪着道:“当日我便觉蹊跷,那起子水匪不劫我,也不伤人,单单劫走了大爷……赖大爷的一箱银子。”说着哽咽起来,“我真真不知赖大爷与那起子贼人有勾连,求二位大人明鉴,我是无辜的,切莫牵连到我身上,这便放了我出去,我一女子,若在这腌臜地方过夜,往后可怎么做人!”
姜念与江令璜对视一眼,俱认为彩岚所言多半不虚。
当下命人将彩岚押回牢房。
彩岚临去时犹自回头张望,眼中泪光点点。
想她,昔日在青楼画舫中卖艺赔笑,今朝则沦落牢狱里凄惶流泪。
姜念、江令璜接着提审赖尚荣正妻,这年轻妇人也不知晓真相。
又接着提审赖大家的,这赖大家的进了暗房,虽吓得两股战战,却是个嘴硬的,任凭姜念如何讯问,只一口咬定她儿子赖尚荣是冤枉的。
姜念见她如此不识抬举,心下暗恼,几乎要动刑具。转念一想,此番奉旨查案,若用刑逼供,倒显得无能,况且眼下还不到动刑的地步。
接着便提了赖嬷嬷进来。但见她蓬头垢面,眼眶哭得似烂桃一般,身上那件簇新的靛青缎子比甲皱皱巴巴。仿佛从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封君,忽然就变成了个腌臜卑微的老乞婆。
赖嬷嬷被按跪在地,膝盖与地面相碰,发出一声闷响。
姜念神色甚是凛然,沉声道:“适才本侍卫与江大人已审讯了彩岚及赖大之妻,两人俱已如实招供。尤其是赖大之妻,已将赖尚荣勾结贼人谋夺薛家三千两黄金之事和盘托出!”
赖嬷嬷一听这话,登时如遭雷击,脸色“唰”地白了。
姜念见状,提高音量:“目下审你,劝你也如实招来!如此,方可保全你与赖大夫妇的性命,家产亦能保住。此案乃赖尚荣所为,尔等不过受其连累。你儿子赖大虽已中年,尚可再生子嗣,让你再有孙子,为赖家延续香火。”
赖嬷嬷听到这里,心中登时燃起了希望。她与儿子赖大若能保住性命,且能保住家产,儿子赖大再为她生个孙子,对她而言,便相当于不幸中的大幸了。不过,她还是想保住赖尚荣这个孙子。
姜念话锋一转,随即厉声道:“此案我与江大人乃奉旨查办,若你胆敢隐瞒,执迷不悟,便是罪上加罪。届时你赖家满门抄斩,数十年积攒的家业烟消云散,悔之晚矣!”
这番话对赖嬷嬷而言,便字字如刀,字字见血。
姜念又猛地一拍惊堂木:“还不从实招来!”
赖嬷嬷被这一声惊得肝胆俱裂,跪趴在地,哭嚷道:“此事我孙儿虽有错,可都是那王家的哥儿教唆的!若非王家那黑了心肝的混账东西,我孙儿断不敢犯下这等事……”
姜念登时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肃穆威严。
一旁的江令璜,偷眼瞧了瞧姜念,虽早知这年轻侍卫有此一计,此刻仍不免暗叹:“好个姜侍卫,年纪轻轻,竟有这般老辣手段。难怪背靠十三王爷,又得圣上器重,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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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嬷嬷防线一破,登时如决堤之水,将所知之事尽数倾泻而出。
赖嬷嬷一招供,再仔细审讯赖大夫妇、赖尚荣,这桩公案的全貌便大白了。
于是,姜念、江令璜得知,此案乃赖尚荣、王隆合谋,那些所谓的水匪,实则是谭凤池及手下假扮,而谭凤池是江宁明里开武馆授徒的武师,暗地里却是个秘密帮会的首领。
赖尚荣与王隆早有约定:王隆须派人于八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