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执起元春的柔荑,二人对坐于曲尺罗汉床。只见他拣了块玫瑰豆沙酥递与元春,元春伸出纤纤玉指接了,却只捧着不动。姜念会意,自取一块松瓤鹅油卷吃了,元春这才以袖掩面,小口品尝玫瑰豆沙酥。
姜念拿了一个錾金银杯放在了元春面前,又拿了一个放在自己面前,方要执鎏金酒壶斟酒,元春忙道:“我来服侍罢。”
说着,元春接过了鎏金酒壶,先为姜念满斟一杯,再为自己浅浅斟了半盏,举杯时腕上金镯叮咚,目光在姜念脸上流转,轻声道:“大爷请!”
姜念举杯,笑道:“夫人请!”
连饮三巡后,元春腮染红霞,正是:
“红绡帐里度春宵,金樽酒满映花娇。”
元春对姜念柔声道:“大爷,我吃饱了,酒也够了,今夜……原不该多吃酒的。”
姜念会意一笑:“既如此,咱们就寝罢?”
元春又臊了,仍端庄道:“还须净口盥洗才是。”
姜念点头,准备去唤丫鬟进来服侍,亲自起身去打开房门,忽听门外“哎呦”一声,一个小丫鬟跌坐在了门口。
原来,是一个穿红绫袄的小丫鬟正贴着门偷听,不妨姜念突然开门,惊得她跌坐在地,惊呼出声。
姜念打量这小丫鬟,见其模样很标致,水蛇腰纤细,削肩膀似弱柳扶风。
香菱、抱琴忙要来搀扶小丫鬟,小丫鬟却自己利索地从地上爬起,低头绞着衣带,默不作声。
元春被惊动,来到了姜念身边,看向低着头的小丫鬟,对抱琴问道:“喜鹊这是怎么了?”
抱琴又尴尬又好笑,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禀。
姜念微笑道:“这小丫鬟贴着门偷听,不妨我忽然开门,将她惊摔了。”
元春闻言,抿嘴笑道:“她是喜鹊,素日就有点子淘气,大爷别见怪。”
姜念听说这小丫鬟唤作“喜鹊”,眉梢微动,心下暗忖:“难道是晴雯?”
前世有人推测,晴雯在跟随贾宝玉之前,待在贾母身边的时候,丫鬟名叫“喜鹊”,跟了贾宝玉后,才被贾宝玉改为“晴雯”这雅致名儿。推测的依据之一,是“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树喜新晴”这句诗。
思及此,姜念便向元春问道:“这小丫鬟是何来历?”
元春微怔,暗想:“这般洞房花烛之夜,他竟关切我的这个小丫鬟了。”
她一时间倒也没多想,只当姜念随口关切,便坦然柔声道:“此番我出……出阁,陪来了四个丫鬟,她便是其一。她原是老太太跟前服侍的,老太太特将她赏与我,陪我出阁的。”
姜念又进一步问道:“她可是府上家生子?抑或外头买来的?”
元春愈觉诧异,暗想:“怎的这般细究?”
她却仍柔声答道:“是赖嬷嬷家买的,因老太太见她生得伶俐标致,甚是喜爱,赖嬷嬷便孝敬了进来。”
姜念点了点头,心下已了然:“这小丫鬟果然是晴雯!晴雯竟就这样来到了我身边,倒是比我当初得到香菱还要容易。”
“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呵,晴雯这般早就来了,可就不用多情公子贾宝玉牵念了。
今夜乃良宵吉时,姜念虽因晴雯的到来而惊喜,还是将此事按下,转头对香菱吩咐道:“我与夫人要净口盥洗,进来伺候。”
香菱忙应了声“是”,自去张罗。
元春亦吩咐抱琴:“你也一同伺候。”
抱琴亦恭敬应下,跟去张罗。
喜鹊眨巴着眼睛,对元春问道:“姑娘,我呢?要不要进去伺候的?”
姜念笑道:“你不用进来伺候,继续贴门上偷听吧。”
喜鹊:“……”
元春不禁掩嘴而笑。
喜鹊终究还是跟着香菱、抱琴一起进洞房伺候了。
在三个丫鬟的伺候下,姜念、元春先净了口,洗了脸。待要洗脚时,姜念忽执元春柔荑,笑道:“我与夫人一个盆里洗脚。”
香菱低头偷笑,心中暗道:“大爷竟有这奇怪的喜好!”
她的大爷偶尔会与她一块儿洗脚,而且,她还亲眼目睹过她的大爷与薛姑娘一块儿洗脚。
元春忙低头,脸发热,自然不会推拒。
于是,姜念、元春一起将脚放入了一个脚盆,香菱、抱琴都蹲在脚盆边伺候。
姜念低头打量元春的玉足,见其白皙如玉,脚趾纤巧,心中暗道:“连脚都与宝钗相似!”
盥洗毕,香菱、抱琴、喜鹊收拾了器具退出,反手将房门掩上。
姜念携元春重新并肩坐在床沿,但见四柱雕着精致的花样,顶架上悬着红罗帐,大红锦被上绣着“囍”字图样。
姜念掀开大红锦被,见褥单上端正正铺着一方素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