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隼站在忠勇祠的台阶上,看着父亲的灵柩被抬进偏殿。
寒刃递来一件叠好的玄色披风
“统领,这是老统领留给你的。”
“告诉听风楼,”
黑隼将披风系在肩上,狼头令牌在腰间闪着寒光,
“继续监视残存的王氏余党,但不必急于动手。
陛下说,要让他们看着江南如何真正安稳下来。”
长安的梧桐叶刚落满三阶,西域的急报已如飞雪般堆在李承乾案头。
最新的军报上,安西都护府的朱印被血浸透大半,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出
“突厥残部联合吐谷浑贵族,已破轮台城,守军仅余三百。”
李承乾将军报拍在案上,案几的裂纹又扩开半寸。
“罗通。”
罗通从阴影里走出,甲胄上的霜气尚未散尽。
这位老将昨夜刚从扬州赶回,鬓角的白发又添了几缕
“老臣在。”
“传朕旨意,命李禄即刻从庐州启程,率三万铁骑驰援西域。”
李承乾指尖划过舆图上的轮台城,那里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
“告诉他,若守不住西州,就提头来见。”
罗通迟疑道
“陛下,二殿下虽勇猛,可西域地形复杂,突厥人与吐谷浑勾结,怕是”
“怕是比不过他当年夜袭匪寨的锐气?”
李承乾冷笑一声,从暗格取出一枚虎符,
“让黑隼带五十名隐杀卫随行,既是护卫,也是监军。”
此时的庐州军营,李禄正在光着膀子打磨长枪。
亲兵捧着长安来的旨意闯了进来,却被他反手一枪挑飞了圣旨
“慌什么?天塌下来有老子顶着!”
待看清圣旨上的字迹,他突然沉默了。
枪尖“当啷”一声砸在地上,震起的尘土落在他胳膊上那狰狞的刀疤上。
那是三年前随李绩出征时,为护粮队留下的。
“西域”
他低声呢喃道,随即猛地一拳砸在柱上,
“终于轮到老子建功立业了!”
副将这是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粮草只够支撑半月,要不要让银号先垫付?”
“垫什么垫!”
李禄踹翻粮囤,金黄的粟米撒了一地,
“让西州的商户先捐,等老子凯旋,加倍还他们!”
副将面露难色的说道
“可西州士族与吐谷浑素有往来,怕是”
“那就抢!”
李禄的长枪在掌心转得飞快,
“魏征当年不也说过‘兵行险着’?
等老子把突厥人的脑袋挂在城门上,看哪个不长眼的敢不掏钱!”
三日后,李禄的铁骑抵达玉门关。
黑隼带着隐杀卫早已等候在关隘。
“二殿下,这是听风楼绘制的突厥布防图。”
他递过一卷羊皮纸。
李禄接过图,草草扫了两眼就扔给副将
“老子打仗从不看这玩意儿!”
他勒转马头,长枪直指西方,
“兄弟们,随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黑隼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面具下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转身对隐杀卫低语道
“盯紧西州的崔家分号,听风楼说他们昨夜往突厥营地送了十车箭矢。”
西州城的商户们此刻正聚在银号分铺,围着李福派来的主事吵嚷。
“二殿下要我们捐粮?凭什么!”
盐商王大户将算盘摔在柜台上,
“去年银号推行‘盐铁官营’,我们的利润已削去三成,如今还要出血?”
主事是个文弱书生,被唾沫星子溅了满脸仍强作镇定的说道
“王掌柜稍安,大殿下有令,所有捐献的粮草都按市价记账,战后由国库兑付。”
“国库?”
绸缎庄掌柜嗤笑一声,
“当年杨广征高句丽,欠我们商户的钱到现在都没还!
谁信你们官府的鬼话!”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有人开始砸柜台,有人往门外冲。
就在这时,黑隼带着隐杀卫破门而入。
“谁再敢闹事,按通敌论处。”
他将一叠账册摔在案上,
“王大户去年给突厥送了三百匹战马,张掌柜的绸缎庄藏着吐谷浑的密信。
这些,要不要给诸位念念?”
商户们的脸色瞬间煞白。
王大户腿一软跪在地上,抱着黑隼的腿哭喊道
“统领饶命!
是崔家逼我们干的啊!”
“崔家在哪?”
黑隼的刀已出鞘,寒光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