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风卷着梧桐叶打在窗棂上,噼啪声像在替他们敲着闷鼓。
“陛下的意思是......”
程处默咽了口唾沫,手里的朝笏差点捏碎,
“晋王他......”
“他是朕放出去的饵。”
李承乾重新落座,眼中浮现出一抹冷色,
“你们以为朕真会让他当顾命大臣?
当年隋文帝废长立幼,结果如何?
杨广杀兄弑父,隋朝二世而亡。
朕不会重蹈覆辙。”
罗通猛地拍了下大腿:
“陛下英明!
那小子一肚子坏水,让他沾顾命二字,简直是把刀递到他手里!”
“但也不能完全把他撇开。”
李承乾指尖在案上画着圈,
“他毕竟是朕的弟弟,是太宗的血脉。
明着打压,会被人说朕容不下手足,寒了诸位臣子的心。”
他抬头看向两人,叮嘱道:
“所以,朕要让他做这个‘伪顾命’。
让他以为自己离权力只有一步之遥,让他在明处蹦跶,你们在暗处盯着。
他越是急着抓权,露出的破绽就越多,将来处置他时,百官才会心服口服。”
程处默摸着后脑勺,突然笑了:
“陛下这招,跟当年韩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似的,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正是这个道理。”
李承乾点了点头,
“你们俩,一个掌着京畿兵权,一个在山东士族里有声望,才是朕真正放心的人。
记住,每月议事时,只需应付李治便可,真正的要务,我们私下密谈。”
罗通挺直脊背保证道:
“陛下放心!
臣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让晋王动诏书分毫!”
两人退下时,正撞见被放出来的李治带着幕僚往殿内走去。
李治看见他们,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容:
“程将军,罗将军,以后便是同僚了,还请多多指教。”
程处默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心里暗骂道:
伪同僚,真狐狸。
待他们走远,幕僚才低声道:
“王爷,程、罗二人刚才在殿内待了许久,会不会......”
“怕什么?”
李治捻着袖角的玉佩,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他们就算知道我是顾命大臣,也猜不到陛下的真正用意。
程处默是个莽夫,罗通老糊涂了,对付他们,易如反掌。”
他望着太极殿的金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承乾以为把他当棋子?
殊不知,这盘棋早就该换棋手了。
当年赵高能指鹿为马,吕不韦能权倾朝野,他李治为何不能?
李治当上“顾命大臣”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长安。
山东士族的残余势力顿时活络起来,纷纷往晋王府送帖子,连崔敦礼都借着探病的由头,送去了一对和田玉璧。
“王爷,崔侍郎说,只要您能保崔家在均田制中不受损失,他愿将族中子弟送入您麾下听用。”
幕僚将礼单呈上来,上面的金银珠宝列了满满三页。
李治把玩着那对玉璧,冷笑一声:
“崔敦礼倒是会做买卖。
告诉他,想要保全家族,就得拿出真本事。
让他把李福推行新制时的‘纰漏’,一条一条列出来,越多越好。”
“王爷是想......”
“想让某些人知道,李福也不是完人。”
李治将玉璧扔回锦盒,
“立贤不立长?
那得看谁的‘贤名’更经得住查。”
他不知道,此刻的户部衙门里,李福正对着一堆卷宗皱眉。
山东传来消息,崔家暗中煽动农户,说新分的土地肥力不足,要求重新丈量。
“这群士族,真是阴魂不散。”
李福揉着太阳穴,案上放着本《史记》,翻到“商鞅变法”那一页,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
“大哥,要不要我带兵去山东一趟?”
李禄提着枪闯进来,甲胄上还沾着演武场的尘土,、
“看我不把崔家那些老狐狸揪出来打一顿!”
“不可。”
李福指着书页,
“你看商鞅变法时,贵族也是处处阻挠,他若一味用强,反而激化矛盾。不如......”
他附在李禄耳边低语片刻,李禄的眼睛渐渐亮了:
“这招妙啊!
既打了他们的脸,又让百姓心服!”
三日后,山东传来捷报。
李福派去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