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晰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那是卡牌能量与身体经脉剧烈碰撞的轰鸣,但比这更清晰的,是银月灵海中传来的刺痛。
她的命契链接正像一根烧红的铁丝,在两人灵识间滋滋作响。
\"撑住。\"他喉间溢出破碎的气音,右手虚化的速度陡然加快,从手腕到肘部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露出下面流转着星辉的能量脉络。
这是虚空卡牌的代价,他早就在系统模拟里看过三十七次——但这次不同,三十七次模拟里银月的灵海都在黑暗侵蚀下化作飞灰,而此刻她的指甲正深深掐进他手背,血珠顺着交握的指缝滴落,在金色光环上溅开细小的血花。
\"虚空卡牌,启动。\"他咬碎舌尖,用血腥味强行稳住翻涌的意识,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炸开刺目的蓝光。
卡牌卡面的破碎星空突然活了过来,像一张铺天盖地的黑毯裹住两人。
银月的银月狼虚影最后一次发出哀鸣,在黑暗触须的撕咬中化作万千光点,没入她眉心的月牙印记。
下一刻,世界突然安静了。
临时空间的风裹着系统特有的金属冷意拂过脸颊,萧凌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半透明的能量壁上。
他右手的虚化停在了小臂位置,皮肤下的血管里流淌着幽蓝的光,那是卡牌能量在强行修复受损的经脉。
银月扶住他肩膀的手在发抖,她的七窍仍在渗血,染脏了前襟的素白裙裾,可眼底的银芒却比任何时候都亮。
\"看。\"她声音发哑,指尖颤抖着指向空间外。
现实世界正像一面被石子击中的古镜,从中央的祭坛开始,裂纹呈蛛网状向四周蔓延。
废土城的断壁被撕成碎片抛向空中,冰原的雪粒凝固在半空又突然炸成冰晶风暴,深海遗迹的珊瑚群则化作无数发光的碎屑,沿着某种看不见的轨迹重新排列组合。
最中央的法则之主猩红触须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却被裂纹切割成数十段,每一段都在扭曲变形,有的变成火焰,有的凝成寒冰,有的甚至开始生长出类似植物的脉络。
\"法则崩塌了。\"银月的灵识探入空间壁垒,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我感知到...北边的极寒之地有古老的冰霜法则在复苏,南边的熔岩禁区在喷发火之原初规则。
那些被上一代法则压制的存在——比如被封印的远古凶兽,被镇压的魔道大能——他们的力量正在突破枷锁。
刚才有三道武宗境的气息消失了,就在东域的苍梧山。\"
萧凌调出系统界面,原本清晰的法则图谱此刻像被泼了墨汁,代表规则的金色线条纠缠成乱麻,偶尔有几缕幽黑的雾气钻进去,将线条腐蚀成齑粉。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左手腕的系统印记,那里还残留着三年前石锋濒死时的灼痛——那时他也是这样,看着挚友的生命体征一点点消失,最后咬着牙启动了系统的禁术。
\"不是崩塌,是重构。\"他盯着不断变化的法则图谱,瞳孔里的星图重新开始转动,\"旧法则死了,但新法则还没成型,现在是最危险的真空期。
就像拆房子的时候不打地基,所有依赖旧规则的力量都会失效,而能适应新规则的...会成为新的掌控者。\"
\"那我们要怎么做?\"银月扯下腰间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指尖在帕子上留下暗红的痕迹,\"刚才那道黑暗...它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对吧?\"
萧凌的手指在系统界面上快速滑动,调出三十七次失败时空的对比数据。
所有时空里,黑暗降临后的三十六个小时内,世界要么彻底崩溃,要么被黑暗吞噬。
但这次不同,虚空卡牌的能量波动在数据里显示出异常的亮斑——那是他用三年时间,在每个平行时空里收集的\"变量\",是石锋最后递给他的半块火玉,是银月每一世转世时留下的命契碎片,是废土城老人们在他最饿的时候塞给他的半块烤薯。
\"找法则锚点。\"他突然抬头,眼底的星图亮起刺目的光,\"旧法则崩塌时,总会有一些规则碎片因为某种执念残留下来,它们是新法则的基石。
如果能抓住这些锚点,就能引导重构的方向。\"他指向系统界面上一个闪烁的红点,\"最近的锚点在风语峡谷,那里是上一代法则之主镇压远古风灵的地方,残留的规则碎片最多。\"
银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界面上的红点突然扭曲了一瞬,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的银月狼虚影在识海深处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