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家是书香世家,传承多代,家族底蕴深厚,族体庞大。但,越是庞大的家族,越需要足够的金钱,才能体面地维持下去。书香门第,不善生产,到了荣帆手里,名头响亮,兜里精光。荣帆虽然是族长,但是一个手里无钱的族长,这几年勉强靠售卖土地和古董维持,如今眼看着就要维持不下去了。荣帆知道再这么靠倒卖祖产过日子,迟早一家子都得上街讨饭去。于是就和妻儿商量如何搞钱。
岑氏的意思是去岑家探亲归宁,怎么着岑家的大哥不会见死不救。荣帆却不同意,他没这个脸去靠妻子的娘家接济。荣帆的意思是到应天,应天好歹还有一点田地和铺子,可以靠着佃钱和铺子的收入维持维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如今卿敏卿文都大了,卿文得找一个好的老师,准备乡试前的最后冲刺;卿敏,得相看人家。应天是六朝古都,文化底蕴深厚,大学问家多,官宦也多,对于卿文和卿敏来说,不管是科考还是相亲,都是有好处的。卿文经由言铿修的介绍和引荐,现在跟着应天的宿儒张桥,学问上倒不必太过担心。最近半年来,做的文章,张桥表面上没多说什么,但私底下对荣帆夫妇说过不止一次,来年乡试,榜上必有荣卿文一席之地。这让荣帆夫妇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
现在就剩下卿敏还未觅得如意郎君。
原本岑氏特别看好龚家的龚承望。首先,二人年纪相仿,龚承望又仪表堂堂;其次,龚家的家世,特别让荣帆满意,虽然是皇商(现在不是了),比他们家读书人的身份差了不止一截,但是龚家出了个龚贤妃,那就是皇亲国戚了,配他们荣家,也不算辱没荣氏家风。最后,龚承望走的也是科举的路子,要是儿子女婿来年一同登科,那得是一段什么含金量的佳话?再加上,龚家的背后是楚王,楚王的背后是太子,若是和龚家结了亲,后面卿文的仕途岂不平步青云?
荣帆夫妻打的算盘噼里啪啦作响,做梦都笑着醒来。奈何言梓嫱在龚府及笄宴上一鸣惊人,一顿拳打脚踢,把自己打成了龚家的儿媳,得了龚大太太的青睐。岑氏求拜陈氏让梓娀带着卿敏一起去龚家及笄宴,倒是成了一个陪衬。
荣家痛失金龟婿!!
“爹爹,娘!”卿敏进来后拜见荣帆和岑氏。
荣帆见到女儿来,就急忙招呼道:“敏儿来的正好。为父有事和你商量。”
“是为了走脱的丫头吗?”卿敏很是敏锐。
荣帆点头道:“正是。昨晚人被巡警营救下了。现在估计已经回到明采轩去了。按照言梓婋的性子,我估计她不日就会对我们动手。我们在应天,除了你表叔一家,再无其他依仗。可你表叔现在明显是不与言梓婋斗,我们,我们就......”言语中未尽之意,卿敏不等荣帆说完就会意。
岑氏还在一边满不在乎:“我就说你多想了......”
“娘!”卿敏不赞同地喊了一声,岑氏一开口,卿敏就知道自己的娘又缺心眼,开始心大起来了。这几年,家里经济困难,岑氏出身商贾世家,却毫无经商能力,加上这几年生活条件日益降低,她也疲懒起来,内宅也不好好打理起来。若不是卿敏无奈上手接管,内宅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岑氏对丈夫的担忧不加苟同,但是对女儿却是服帖的。现在女儿这一声不满的称呼,岑氏只觉得眉头一跳,便闭了嘴。
卿敏略沉思一番道:“爹爹。言梓婋睚眦必报,手段狠毒。这些表婶都跟我们说过,钱家的下场和梓昭表哥的腿就是实证。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言梓婋打上门来。”
荣帆见女儿如此说,便知卿敏心中已经有了对策:“敏儿是有什么好办法吗?”
“不如主动示好。”卿敏道。
“怎么说?”荣帆走下书案,坐到妻女对面。
卿敏捏着帕子轻轻地抵了一下下巴,斟酌着道:“我这个主意,也是刚想到。行不行,爹爹听了再考虑考虑。我们抓了书意是事实。但是光有书意的一面之词却不能够给我们荣家定罪。只要我们咬死了说辞,是收留是帮助。即便是官府上门,也不能给我们定一个绑架的罪名。”
荣帆点头表示赞同女儿的说法。
“我们备下一些礼物。去明采轩拜见言梓婋。就说,就说无意之中撞见有人绑架书意,以为是有可怜少女被拐子拐了,于是就派家丁解救下来。谁知解救中,产生了一点误会,让书意误以为我们和拐子是一伙儿的,所以才有了昨夜书意逃走,我们追她的局面。后书意遇到了巡警营,我家仆人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见到了士兵,心里就害怕,故而才会心乱逃走。嗯,就是这个事实。”卿敏戏文编的很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一个绑架案倒反天罡地说成了助人为乐。
荣帆双手一拍,满目的赞赏和欣喜:“妙,妙,妙!”一连三个“妙”字,道尽了他对这个女儿的满意。
“一会儿我召集家丁,好好交代一番。好在这次带来的都是签了死契的,不怕有人走漏风声,说错话。”荣帆站起身,“敏儿,你再细化一下,往真的方向,将它坐实。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