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不得已般,他摇了摇头,“父亲高看我了,您的法术,我确实解不开。”
玄夜抿唇而笑,他点了点头,“很好,你这样便有些像为父了。”
应渊皱起眉头,总觉得这话是在骂他。
沉默了一瞬,玄夜清了清喉咙,“吾儿,当年你醒来后,发觉那小菡萏随你殉情时,你是何种心情?”
应渊怔了怔,没想到父亲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还没说话,便先摇了摇头。
玄夜见自己儿子只是发愣,便轻声开口,“你可知当年你母亲随我而去时,父亲是什么心情?”
应渊又摇了摇头,当年他醒来时,见颜淡与余墨俱不在身边。
还当他二人听了他的话,已经下界,去好好度过他们的余生了。
实在也没有想到颜淡会在紧要关头扑在自己身上,与自己一起神形俱灭。
他知道这消息时,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他已经得到了这具新的躯体。
不过,还好,他还有颜淡的一片花瓣,这花瓣便是颜淡与她姐姐芷溪的一线生机。
只是,百年来忙忙碌碌的,他不知道余墨去了哪里,更加不知下界的严岚山如今怎样……
“为父当时十分欣慰,只觉此生没有爱错人。”玄夜开口打断了儿子的思绪,“虽说将你一人撇下,可你母亲明显更爱我些……”
应渊心头不虞,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心说母亲是为了大义、为了天下苍生,怎么会是因为私情……
玄夜低低笑了两声,“为父知道,你和我想的不一样,可是结果是一样的,你母亲爱我,我也爱你母亲,什么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应渊一怔,他收回了脸上不屑的表情,这一点,他倒是真心赞同。
别的不说,若不是因为爱,他实在是想不到如今了,母亲还和这个不着调的人待在一起的理由。
“可是你呢,你第二次醒来后,第一声叫的便是母亲,第二声问的是天帝,却始终没有问过那朵菡萏,”玄夜顿了顿,执起茶壶将儿子的茶杯斟满了茶水,接着说道,“那时,父亲便知你并不是真心实意的爱她。”
有些遗憾的,玄夜咂了咂嘴,“好像也不那么爱我……”
应渊微微摇了摇头,他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
“你是被天帝那老贼管的太狠了,”玄夜瞪起眼睛,说起天帝,他就生气,“你是我修罗王的儿子,又不是只兔子,被人限制住了天性,自然心中不服。”
应渊眉心微挑,他抿紧了唇不出声,这正是帝尊害怕的事情。
别的不说,若是他真的入了魔,父亲的老路便在眼前。
六界中,无一人能真正将他制住,若是他真的按照自己的性子来,母亲也拿他没有办法。
“吾儿可怜,”玄夜长长叹出一口气来,“那时,九重天上,只有那一朵小花,她什么也不懂,正好入了你的眼。你也只是想找个借口闹上一场,出了心中的闷气……”
应渊清了清喉咙,打断了父亲的话,垂眸说道,“那些都是往事了,儿子已经忘了。”
说了这话,应渊扬了扬手腕,指着腕间那无形的步离镯,口气淡然,“解了吧……”
玄夜抿唇而笑,“你自己打的结,不如自己亲手去解。”
应渊摇头苦笑,“他是男人。”
“他原身是一股清气,不分男女。”玄夜勾唇,“当日,他看见的是你,便学着你的样子化作了男人。”
应渊偏头,“是因为我?”
玄夜点了点头,“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看见什么,便化作什么。”
“不可能,我见他时,他便是人形……”
“精巧捏的是人,泥点子也是人。”
应渊知道父亲说的是女娲依着神仙的样貌造人的这件事,可这与白九思的事情八竿子也打不上,他便皱眉说道,“怎可混为一谈?”
“鸿蒙这老家伙,就是这样的不负责任。”玄夜摇了摇头,“他舍身时,不知留了多少精气在人间,能长大的寥寥无几。”
应渊仔细去听,白九思、花如月是一股清气,萧靖山是一股浊气,难不成,这世间还有鸿蒙另外的精气不成?!
“这些精气,本应互相争斗,互相吸收,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为何?”应渊用力握住手中的茶杯,“白九思的父神……”
“什么父神?”玄夜勾起唇角,面露不屑,“这是鸿蒙老儿洒下的种子。
这些娃娃们,互相争斗,只是为了留下最强的那一个。
最后留下的,便是新的父神。
那时,天地自然便会化为混沌,由新的父神建立新的天地……”
“可是!”应渊瞪圆了眼睛,“这怎么可能?鸿蒙费尽心机创世,他怎么舍得?”
“为何不可?又有什么舍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