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一滞,随即怒道:“老夫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谁管?”项庄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方才西线急报,湘军袭我湖口。彭玉麟的水师若拿下湖口,不但八十湘军挡不住,就是邺楚那帮分封的老古董说不定就要趁机东进——到时候,别说你想当摄政王,恐怕连项氏祖坟都保不住!”
这句话戳中了要害。项梁脸色变了几变,握剑的手缓缓垂下,却仍嘴硬:“那你想怎样?”
“一国双都,虚君共和。”项庄语气斩钉截铁,“彭城留少主,设上议院,由北楚王族勋贵组成;沣京设下议院,掌军政实权,两楚官吏共参。军务由两楚五军都督府统一调度,我暂代都督之职,待局势稳定再议。”他顿了顿,补充道,“南楚已发布总动员令,十万援兵正星夜赶往西线,贾演将军会主持湖口战事。”
秦真眼睛一亮。贾演是南楚老将,用兵最是持重,当年曾以三万兵抵挡住南唐十万大军半年之久,有他坐镇西线,湖口或有转机。
项梁还想说什么,却见又一名信使飞奔而入,这次带来的消息更惊人:“报——!西部战区急报!贾演将军令石达开率八万鹰扬军团,在李宝水师残余配合下,已对湖口城发起强攻!”
殿内众人皆是一惊。石达开是湘军的老对手,原世界在大别山曾以少胜多,硬生生凿穿湘军十五万大军的包围,湘军上下提起他的名字都头疼。如今他亲率鹰扬军团出击,显然是要趁湘军偷袭未稳,打一个回马枪。
项庄当机立断:“传我令,沣京枢密院立刻再调五万骑兵,由北楚大将英布率领,从桐柏山小道穿插,支援贾演!告诉石达开,湖口必须拿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是!”信使领命而去。
项梁看着项庄有条不紊地调兵遣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十万兵权,在这席卷天下的战云中,竟如此微不足道。
北楚的防线早已千疮百孔:龙且在两湖苦苦支撑,曹彬在铁鞍山被岳家军牵制,林冲的太湖军区要防着东吴……真正能调的机动兵力,竟还不如南楚一支军团多。
“好……好一个项庄。”项梁缓缓收剑入鞘,语气阴沉,“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吞下这盘棋。”说罢,他转身大步出殿,玄甲撞击的声响里,带着不甘,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颓丧。
项庄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秦真,目光温和了许多:“首相大人,劳烦你立刻草拟双都制的章程,午后召集北楚勋贵议事。另外,派人将少主护送至沣京,那里比彭城安全。”
秦真躬身应道:“臣遵令。”他看着眼前这位南楚都督,忽然觉得,霸王骤逝留下的烂摊子,或许真的有解了。
湖口城的厮杀声,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日暮。
石达开勒马立于长江南岸的小山丘上,看着麾下鹰扬军团如潮水般冲击城墙,眉头紧锁。
湖口城地势险要,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彭玉麟将三万岸防部队布置得滴水不漏,城头弩炮轰鸣不断,每一次齐射都能在楚军队列中撕开一道口子。
“将军,李宝将军的水师已从侧翼迂回,可湘军水师船坚炮利,我们的楼船冲不过去!”传令兵策马奔来,甲胄上溅满了江水。
石达开点头,目光投向江面。那里,数百艘战船正在激烈碰撞,南楚水师的残余船只虽勇猛,却架不住湘军水师的数量优势——彭玉麟带来的五万水师,几乎是湘军一半的水上力量。
“再调两千盾兵上前,掩护工兵架浮桥!”石达开沉声下令,“告诉弟兄们,湖口拿不下来,咱们都得死在这儿!”
鹰扬军团的士兵们嗷嗷叫着往前冲,他们都是南楚百战余生的精锐,跟着石达开与湘军打了多年交道,深知这一战的分量。盾牌组成的铁墙挡住了城头落下的箭雨,工兵们冒着炮火,将一根根粗壮的圆木扔进江里,试图搭建浮桥。
就在这时,江面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石达开抬头望去,只见湘军水师阵脚大乱,十几艘楼船竟不顾阵型,疯狂向后方逃窜。
“怎么回事?”石达开疑惑间,一名斥候指着上游狂喜大喊:“将军!是贾演将军的援军!南楚西部战区的猛虎军团到了!”
石达开精神一振,果然看到上游驶来密密麻麻的战船,为首的旗舰上,一面“贾”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更让他惊喜的是,猛虎军团的士兵竟弃船登岸,直接从侧翼迂回到了湖口城的后方——那里是彭玉麟防守的薄弱点!
“好!”石达开猛地拔剑出鞘,“全军冲锋!拿下湖口城,活捉彭玉麟!”
鹰扬军团士气大振,喊杀声直冲云霄。浮桥终于架成,士兵们踏着圆木冲向对岸,与从后方杀来的猛虎军团前后夹击。城头的湘军渐渐不支,火炮的轰鸣越来越稀疏。
黄昏时分,楚军队旗终于插上了湖口城的城楼。彭玉麟带着残部从水路突围,却在老爷庙水域遭遇了此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