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老仙将众人送至金光洞外时,晨光正好漫过山脊,山间缭绕的雾气正丝丝缕缕地散去,露出青岩翠木的轮廓。
早已候在洞口的马老栓见一行人出来,忙颠着步子迎上前,脸上堆着憨厚的笑:“诸位将军,可算出来了!小老儿在这儿等了一日一夜,眼看着约定时间越发临近,心里急得不行,就怕你们在里头……耽搁了。”
趁马老栓拉着关羽、张飞等人寒暄问话的当口,南华老仙悄悄拽了拽杨再兴的衣袖,往旁边僻静处挪了几步。
他抬手虚指天际,低声嘱咐道:“小子,过些时日,本仙要出门一趟。届时,这金光洞没了吾与古籍镇压,洞中戾气怕是又要渐渐滋长。原本吾欲将此洞暂时交给汝等代为照看,只是……”
他目光掠过不远处的关羽与诸葛亮,见二人鬓角皆已染霜,不由轻叹一声:“云长与孔明年岁都已不小,这担子,怕是要落到你肩上了。”
“正好,也省得你整日被俗务缠得脱不开身,无法安心修炼。于你而言,倒也算是桩好事。”
杨再兴听后心头一凛,隐约猜到了什么,忙压着嗓子追问:“仙长可是要回……”
南华老仙急忙抬手按住他的胳膊,眼神锐利地扫了眼四周,示意他莫要声张,随即沉声道:“正是!人世间出了这等大事,上头怎可能不闻不问?英布与尸兵之事倒还好说,毕竟皆已除去,掀不起太大波澜。”
“只是……这整个三国历史都已偏离了原有轨迹,怕是不好交代啊……就看上头如何定夺了!”
他顿了顿,看向杨再兴的目光添了几分复杂,“吾叫你来这洞中清修,也是存了让你这始作俑者避避风头的念想。你带着后世记忆搅乱时空,本就犯了忌讳,这段时间务必安分些,莫要再闹出太大动静。”
杨再兴闻言面色微变,这才明白南华老仙让他照看金光洞的深意——这不单是托付重任,更是在为他周全。
于是,他忙抱拳躬身,声音里带着恳切:“多谢仙长体恤!只是……内子吕雯如今正怀着身孕,我这做夫君的,怕是短时间内走不脱啊!”
南华老仙笑着挥了挥拂尘,拂尘穗子扫过晨光,漾起细碎的金光,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无妨。这期间尚有两三年的转圜余地,吾离去前自会提前知会与你,足够你将家中之事安排妥帖了。”
杨再兴闻言莞尔,带着几分打趣道:“仙长,您说的‘过些时日’,竟是两三年啊?这时间可不算短啦。”
南华老仙呵呵一笑,眼中闪过几分了然:“待你真正沉下心来修炼便知,修真一途,两三年不过弹指一瞬。往往一次闭关便是数年乃至数十年,待道行日渐精深,百年、千年也如白驹过隙,这点光阴又算得了什么?”
南华老仙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杨再兴身上:“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家中妻儿,尽可一同接来……”
话未说完,杨再兴已忍不住插话,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可这洞内的戾气……先前您不是说与常人有害吗?”
“无妨!”南华老仙摆了摆手,拂尘轻扫间自有笃定,“有《遁甲天书》镇着,洞内戾气自会敛去,对他们只会有益无害,最大的益处便是能滋养身心。况且,你就不想将家人都引入修真一途?”
他望着杨再兴,语重心长道:“修真者大多寿元悠长,动辄数百上千岁。若能有亲人、爱人一路相伴,同修共进,自然是最好;否则孤孤单单一人,看着身边人一个个老去,离世……那滋味,可是会很孤寂的。”
说罢,南华老仙眼中闪过几分深意:“对了!到时你也别光顾着修炼,该走动的还是得勤加来往才是!朝中有人,办事不难的道理,你……应该懂吧?左慈、庞德公、司马徽那三人如是,左慈门下的那葛姓道人亦如是,还有你那二叔与三叔……多亲近些总没坏处。”
“你这‘外来户’,登临上界是不用指望了,日后不被撵得四处乱窜,便已算是好的了。但若有了上述这些……资源,哪怕到时他们不好在上面明着帮你,不经意间透露些讯息,对你也是极大的便利!”
杨再兴听罢,眼中先是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恍然点头,忙拱手问道:“仙长先前所说的那道人,可是葛玄?”
“哦?你竟识得此人?”南华老仙略感意外,随即抚须笑道,“也对……在你那时代,他应已位列‘四大天师’之一了吧!”
杨再兴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解释道:“认识谈不上。只是先前在鹿门山时,犬子继祖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回来后还念叨了几句,说那道人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带着股出尘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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