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落地,便满脸急色地大喊:“赵轩!不好了!北冥冰渊出大事了!”
他冲入殿内,气喘吁吁地说道:“那万年不化的北冥冰渊,不知为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每到子时,就有恐怖的金乌残火从缝隙里喷涌而出,那火焰霸道无比,竟将玄冰烧成了血湖!我……我知你当年与妖皇太一有死战,怕那残火之中,留有他的旧怨,会引动你的伤势!”
赵轩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星河流转。
他闭目感应,神念瞬间跨越亿万里,降临北冥。
只见那血色湖泊之中,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怨念冲天而起,其中不仅有太一败亡时的不甘与愤怒,更夹杂着一种阴毒诡谲的力量。
“是‘逆名咒印’。”赵轩轻声说道,他们是想借妖皇的滔天恨意,重铸那些已被我斩断的虚假天律!”
一旁的婠婠闻言,俏脸含霜,冷哼一声:“好一招借尸还魂!那些不甘心失败的旧神,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正当殿内气氛凝重之时,又一道身影翩然而至。
她身披七彩霞光,圣洁高贵,正是西王母。
她手中捧着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简,递到赵轩面前。
“此为‘心名玉简’。”西王母声音清越,“我效仿你的断名之道,以自身为炉,将那困扰我无数纪元的‘昆仑圣母’旧名彻底炼去。此简,便是我炼化旧名后所得的一缕纯粹道韵所化。它有一个妙用,可将世间一切指向某个目标的执念,强行抽取,化为己用——哪怕是刻骨的仇恨,亦可炼作无上道火。”
赵轩接过玉简,神念一扫,瞬间明悟。
这玉简来得太是时候了!
它与自己的“焚名”之法,简直是天作之合!
他不再犹豫,将玉简轻轻置于殿中那尊温养茶叶的紫砂炉下,引动地脉茶气,徐徐温养。
嗡——玉简发出一声轻鸣,渐渐变得温润透亮,表面竟浮现出无数细如蚊蝇的符文,仔细倾听,仿佛能听到万千生灵的低语在其中回响。
那些声音,充满了嫉妒、怨毒、恐惧与杀意。
“赵轩!你凭什么能超脱!”
“夺我气运,毁我道途,我诅咒你永世沉沦!”
“他必须死!他不死,旧秩序便永无宁日!”
这些,全都是那些曾恨他、妒他、欲杀他之人的心声执念!
赵轩盘膝坐于茶炉之前,双目微阖,引动玉简之力。
刹那间,万千怨念如决堤的洪流,疯狂涌入他的神海!
那一道道恨意,化作世间最锋利的刀,一刀刀割裂着他的神魂。
剧痛之下,赵轩却面色不变,甚至没有运起丝毫功法去抵抗。
他反而以自身的“断名之道”,去主动解析、拆解这些恨意。
“杨康之妒,源于其名不正,其位不端,是为身份之执……”
“风长老之压,源于其惧后起之秀,恐自身权位动摇,是为权欲之执……”
“帝俊之怒,源于其天帝之名被夺,宇宙失序,是为秩序之执……”
每解析一道执念,将其根源彻底勘破,茶炉下的火焰便凭空升腾一丈!
那恨意所化的黑气被火焰一卷,瞬间化为最精纯的燃料。
炉火从最初的赤红,逐渐转为幽蓝,最终化作一缕跳动的青色炎苗,悬浮于炉口,散发着足以焚尽万物名讳的可怕气息。
“焚名火种”,初成了!
婠婠一直守在他身旁,见他神魂震荡,立刻伸出玉手,轻轻贴在他的后心,一股精纯的星魔之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助他稳固心神,抵御那万念噬魂之痛。
与此同时,遥远的北冥冰渊。
子夜时分,肆虐了整日的暴风雪,在这一刻诡异地停歇了。
天地间一片死寂,只有那血色湖泊在月光下翻涌着不祥的红光。
湖心,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凝聚,踏着冰冷的血水走了出来。
他身披一件早已被焚烧得破烂不堪的帝袍,身形枯槁,面容模糊,唯有左眼中,依旧燃烧着一小簇不灭的金乌烈火,那是妖皇太一,最后的残魂。
他遥望着星墟的方向,眼神复杂无比,有不甘,有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解脱般的决然。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赵轩……你要焚名?好!真是好得很!我这最后一缕不散的恨意,便做你点燃这诸天大火的引薪——”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在你烧了那些虚伪的天命之后,必须……给万妖,留下一条真正的出路!”
话音落下的瞬间,太一的残魂再无半分犹豫,整个魂体轰然爆开,化作一道璀璨到极致的金色流光,裹挟着一位上古皇者最后的尊严与恨意,撕裂了北冥的夜空。
那道流光的目标,并非星墟大殿,也不是赵轩本人。
它像一颗寻找到归宿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直直射向了那尊正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