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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翔图书 > 大明锦衣卫1 > 003

003(1/11)

    第三分册·血滴黎明

    1. 飞颅夜雨

    第一卷:佛郎机血痕

    第一章 雨夜斩首

    螺旋切口

    崇祯七年的秋雨带着铁锈味,第七具尸体被抬进沈阳卫衙门时,沈砚之的指尖正悬在佛郎机炮的剖面图上。羊皮纸被烛火映得透亮,炮管内侧的螺旋膛线像条凝固的蛇,与仵作刚描出的伤口纹样重合时,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在空荡的厅堂里发颤。

    “大人,伤口横截面是顺时针螺旋。”仵作的声音裹着雨腥,铜尺量过尸体颈部的切口,“每圈螺纹间距三分,深浅一致,绝不是寻常刀剑能划出来的。”

    沈砚之俯身细看。死者是前几日刚降后金的汉人守备,脖颈处的伤口光滑如镜,螺旋纹路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竟和他案头那门佛郎机炮的膛线(从澳门辗转买来的样品)分毫不差。这种欧洲火器的螺旋结构,是为了让炮弹旋转着射出,可此刻却出现在冷兵器杀人现场,像有人用炮管拧断了死者的脖子。

    “查死者近几日接触过的人。”沈砚之直起身,官服下摆沾了片落叶,是从衙门后院那棵老槐树上掉的,叶片边缘的锯齿竟也带着微弱的螺旋。

    雨又大了些。衙役带来的卷宗在案头堆成小山,七个死者的共同点渐渐清晰:都是崇祯六年降后金的汉人官员,都参与过对明军的战事,死前都收到过张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残缺的螺旋。

    “张守备昨夜在醉仙楼喝花酒。”衙役的声音压得很低,“陪酒的姑娘说,他中途接了个包裹,打开后脸色煞白,嘴里反复念叨‘佛郎机……报应’。”

    沈砚之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事。那时他在福建水师任职,亲眼见过佛郎机炮的铸造过程——葡萄牙工匠用特制的螺旋钻打磨炮膛,铁屑飞溅时,在地上积成圈细密的螺纹。有个偷懒的学徒没按规矩操作,钻出的膛线歪歪扭扭,结果试炮时炮管炸裂,碎片上的螺旋纹路,正和这伤口一般狰狞。

    “去查沈阳城里会铸炮的匠人。”他抓起披风,“尤其是从澳门来的。”

    暴雨拍打着醉仙楼的窗棂。沈砚之在张守备坐过的位置坐下,指尖抚过桌面的划痕,那里有圈新鲜的螺旋印,像是用硬物反复碾过。店小二端来热茶时,他突然瞥见对方袖口露出的铁屑,颜色暗沉,带着硫磺的刺鼻味。

    “最近有外乡人来买过铁器吗?”

    店小二的手一抖,茶水溅在桌面上:“有……有个络腮胡的,买了十斤生铁,还订了根七尺长的铁管,说要……要做榨油的工具。”

    铁管。沈砚之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幕里。佛郎机炮的核心就是那根带膛线的铁管,若有人将其改造成武器,握着两端旋转,确实能划出这样的螺旋伤口。

    “他人呢?”

    “住在城西破庙。”店小二的声音发颤,“昨天还看见他在磨铁管,里面……里面好像刻着花纹。”

    破庙的门被推开时,铁锈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神龛前的火堆还没灭,铁砧上躺着根半成品铁管,内侧的螺旋膛线已初具雏形,旁边的木桶里泡着七枚铜钱,每个钱眼里都插着根细铁丝,组成完整的螺旋。

    “是‘归汉营’的人。”沈砚之认出铁管上的印记——那是崇祯初年,投降后金的汉人私下组成的秘密组织,以螺旋为记,意为“拧成一股绳”。可这螺旋本该是团结的象征,何时成了杀人的标记?

    火堆旁的账簿突然被风吹开,上面记着七个死者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小叉,最后一行写着:“佛郎机铸炮三百,汉人匠人殉难二百七,此七人,监工者也。”

    沈砚之的后背泛起寒意。他想起佛郎机炮传入时的传闻:后金为造炮,抓了数百汉人匠人逼他们开工,稍有差池就当场斩杀,尸体扔进熔炉当燃料。这七个死者,当年正是负责监工的,手上沾着同袍的血。

    铁管突然滚落在地,发出空洞的回响。沈砚之弯腰去捡,发现管底刻着行小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雨停的刹那,破庙的梁上突然落下个黑影。那人握着铁管的两端,旋转着朝沈砚之袭来,管身的螺旋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像条张开嘴的铁蛇。

    “是你杀了他们?”沈砚之拔刀格挡,刀刃撞上铁管,震得虎口发麻。

    黑影的笑声带着哭腔:“我爹是铸炮的匠人,被张守备扔进熔炉时,还在喊‘螺旋要顺时针’……”铁管再次袭来,这次带着风声,“他们用螺旋膛线杀了我们的人,就得死在同样的螺旋下!”

    沈砚之突然收刀。他看着铁管内侧的螺旋,想起那些死者伤口的纹路——确实是顺时针,和佛郎机炮的膛线一致,也和汉人匠人被逼着刻下的方向一致。

    “归汉营不该是这样的。”沈砚之的声音很轻,“你们拧成一股绳,是为了活下去,不是为了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

    黑影的动作顿住。铁管“当啷”落地,露出张布满烧伤的脸,左额的疤痕正是螺旋状的,像被滚烫的炮管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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