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陈教授喃喃道,“朝廷改地图,是怕后金找到这些金矿。”
赵莽想起那些死在林子里的后金萨满,突然明白他们拼死守护的,从来不是什么兵甲宝藏,是能让族人活下去的资源。而明廷费尽心机隐瞒的,也不是密道本身,是长白山馈赠给这片土地的财富。
黑煞在前面带路,爪子踩在暗河的鹅卵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赵莽知道,他们找到的不仅是密道,还有被历史掩埋的真相——那些被篡改的文字背后,是两个民族对生存之地的争夺,是血与火写就的密码。
当他们从密道的另一端走出,站在长白山主峰的雪地上时,赵莽回头望了眼。暗河在脚下流淌,像条沉默的巨蟒,而那本真本《武备志》和真玉玺,他决定将它们留在密道深处——有些秘密,不该属于任何一方朝廷,只该属于守护这片土地的生灵。
远处,李嵩和他的寻玺队大概还在死胡同里挣扎,被狼群和不断坍塌的冰层围困。赵莽忽然听见风中传来狼嗥,那声音里没有暴戾,只有一种古老的守护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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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长白山的秘密,终将由长白山自己守护。就像狼血拓印的图,残缺的永远无法替代完整的,正如谎言永远掩盖不了真相。
星轨与狼图
赵莽望着帐篷里跳动的烛火,指尖捏着那枚刚从暗河取出的青铜符牌。符牌上刻着的北斗七星纹,正与朝鲜观星使带来的浑天仪刻度隐隐相合。帐篷外传来雪粒打在帆布上的簌簌声,混着远处狼群若有若无的嗥叫,像某种神秘的摩斯密码。
“赵先生,世子殿下说,若能证实山形图顶点确为天池中心,朝鲜愿与后金共享密道信息。”观星使金允文推了推鼻梁上的水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映着烛火,“但前提是,要用《武备志》的勾股法测算,不能凭萨满咒语。”
赵莽将青铜符牌放在狼血拓印的山形图上,符牌的北斗勺柄恰好指向图中那个最尖锐的顶点。三日前,金允文带着一队朝鲜术士闯入长白山,他们背着的紫檀木箱子里装着铜制测影仪、水力浑天仪,甚至还有本手抄的《武备志·勾股考》。
“你们世子为何如此执着于经纬度?”赵莽摩挲着图上的顶点,“萨满咒语早已指明火山口中心的位置。”
金允文从怀里掏出张羊皮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网格:“去年长白山地震,汉城观星台测得此处星轨异常。世子殿下认为,火山口中心或许是地脉与星轨交汇之处,若能找到准确坐标...”他忽然压低声音,“可借天地之力。”
帐篷帘被掀开,寒风卷着雪片扑进来。王老五跺着脚上的积雪,手里提着只刚杀的狼:“赵先生,金大人要的新鲜狼血,取来了。”
金允文立刻起身,指挥术士们架设仪器。测影仪的铜针插入雪地,与地面形成直角,水力浑天仪则被安置在三脚架上,水槽里的水正缓缓流动。最引人注目的是块刻着直角的木板,上面缠着丝线,这是《武备志》记载的“矩尺”,用来测量山体高度与距离的比例。
“按勾股术,需先测火山口直径。”金允文转动浑天仪的刻度盘,铜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再以狼图顶点为原点,测算与东西南北四极的距离。”
赵莽将新鲜狼血滴在玉玺上,熟悉的灼热感传来。这次他没有急于拓印,而是按金允文的要求,将玉玺举到测影仪旁。狼血显露出的顶点纹路,恰好与铜针投下的阴影重合。
“北距百丈,有黑石如龟。”金允文念着《武备志》的记载,让术士用步测法丈量,“东距八十丈,见温泉...”
王老五在一旁看得咋舌:“这些读书人真能折腾,咱们猎户看山形走势就知道中心在哪儿,哪用得着这么多铜疙瘩。”
赵莽没说话,他注意到金允文的水晶眼镜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那光芒落在狼图顶点时,竟与暗河交汇处的水纹产生了同样的波动。三日前他们在密道深处见到的黑石,形状确实像只缩头的龟,而东侧的温泉,水温常年保持在四十度,正是《武备志》标注的“火脉之眼”。
“测算结果出来了。”个年轻术士捧着羊皮纸跑来,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北纬四十二度,东经一百二十八度!”
金允文猛地站起身,水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与汉城观星台测得的星轨异常点,分毫不差!”
赵莽凑近看那坐标,忽然想起萨满残卷里的句话:“狼踏七星,血落天中。”七星指的是北斗,天中则是天地中心——原来萨满早就用自己的方式,标记了火山口的坐标,只是表达方式不同。
帐篷外突然传来喧哗,是明廷寻玺队的人找来了。李嵩的声音隔着风雪传来:“金允文!你们朝鲜人竟敢私闯大明地界,还与反贼勾结!”
金允文迅速将测算结果抄在帛书上,塞进贴身的锦囊:“赵先生,这坐标你们留着。世子说,长白山不属于任何朝廷,只属于仰望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