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的合金箱发出蜂鸣,残缺璇玑玉开始发烫,在防潮箱玻璃上烙下超立方体的印记。“徐光启的湿度锁设计得很巧妙。”她的机械义肢按住断口,露出里面的微型芯片,“68%湿度既能稳定分子排列,也能激活玉里的‘唤醒程序’。1626年的幸存者以为忘了爆炸细节,其实是被指令压制,我们要做的,只是把这段记忆‘导出’。”
防潮箱内的手稿突然剧烈震动,超立方体的银蓝色光晕中,浮现出无数重叠的人脸——是王恭厂的幸存者,他们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有眼神里的恐惧穿透三百年,落在赵莽脸上。李之藻沾血的笔迹在纸上游走,组成新的批注:“忘非真忘,是为护;忆非真忆,是为劫。”
“你们根本不是在‘解锁’,是在‘释放’。”赵莽突然将恒温箱的湿度骤降至50%,手稿的光晕立刻变暗,幸存者的人脸开始淡化,“这段被压制的记忆里藏着能量反噬的密码,一旦导出,会引发连锁反应,让现在的人也产生记忆混乱——就像南京地陷区出现的‘集体幻视’。”
伊芙琳的脉冲枪突然开火,能量束擦过防潮箱,在地上炸出火花。湿度控制器的数值重新飙升,她身后的队员举起注射枪,针管里的绿色药剂泛着与璇玑玉相同的蓝光:“这是从幸存者遗骸里提取的‘记忆酶’,能强制激活标记。赵博士不想合作也没关系,我们有更直接的办法。”
手稿上的超立方体缺角处,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珠,在纸上晕开成璇玑玉的形状。赵莽认出那是李之藻的血渍,在特定湿度下会显形,里面藏着的小字正是“反制指令”:以玉补角,以血为引,逆转超立方体的棱边旋转方向,可让记忆标记永久休眠。
“徐光启留了后手。”他抓起桌上的璇玑玉复制品,对准缺角的瞬间,两块玉的断口完美契合,“你们找到的只是‘阳玉’,补角的‘阴玉’一直藏在太医院的药库里,去年才在修缮时发现。”
合金箱内的残缺玉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与复制品产生强烈的排斥。伊芙琳的仿生眼红光乱闪,屏幕上的记忆标记序列开始崩溃,南京地陷区的“集体幻视”数据突然清零。“不可能!史料里根本没有阴玉的记载!”她的机械义肢出现短路,芯片冒出的青烟在雾中凝成超立方体的形状。
手稿的光晕突然暴涨,在防潮箱内投射出完整的记忆影像:1626年的王恭厂,徐光启将阴玉交给太医院院判,李之藻则用血书在阳玉上写下“遗忘指令”。“不是要让后人忘记,”徐光启的声音透过时空传来,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是要让他们在合适的时机,带着清醒的记忆,阻止灾难重演。”
当两块璇玑玉完全融合,超立方体的缺角被补上,手稿上的幸存者人脸突然露出释然的微笑,化作点点星光渗入纸页。伊芙琳的队员集体发出惊呼,他们的注射枪纷纷炸裂,绿色药剂在空气中分解成无害的粒子——反制指令不仅休眠了记忆标记,还摧毁了所有强制激活装置。
特藏室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通风口照在防潮箱上,湿度计的数值稳定在68%。赵莽看着融合后的璇玑玉,玉面的超立方体旋转方向已经逆转,棱边的角度与南京地陷区量子隧道的能量轨迹形成完美的对冲。
“所以‘记忆囚笼’锁着的,不是武器,是选择。”小林关闭全息建模时,发现最后定格的画面里,徐光启与李之藻的影子在玉面上重叠,形成的正是此刻赵莽与她的轮廓,“选择遗忘以自保,还是铭记以防范。”
伊芙琳的小队消失在特藏室的阴影里,只留下合金箱的残骸,上面的超立方体印记正在淡化。赵莽将融合的璇玑玉轻轻放在防潮箱旁,玉面的反光里,1626年的火光与2024年的阳光交织成网,像个温柔的结界。
手稿上的批注最终定格在“忘护忆劫”四个字上。赵莽突然明白,徐光启的湿度锁锁住的从来不是记忆本身,是滥用记忆的野心;李之藻的血书记录的也不是灾难,是守护的智慧。就像68%的湿度,不多不少,刚好能让真相在该被铭记时苏醒,在该被安放时沉静。
地下保险库的隔离门缓缓关闭,将超立方体的秘密重新封存。防潮箱内的《火劫录》手稿在幽光中静静躺着,璇玑玉粉末的分子排列重新稳定,像片安睡的星图,在68%的湿度里,守护着两个时代的默契——有些记忆需要被遗忘,是为了更好地前行;有些记忆必须被铭记,是为了不再重蹈覆辙。
算学密钥
防潮箱的震颤让恒温仪发出刺耳的警报,赵莽眼睁睁看着李之藻的字迹在水雾中晕染,\"泰西算学\"与\"天工开物\"两个词渐渐交融,墨色在超立方体扭曲的轮廓上流淌,像条被冲乱的河。他的指尖突然划过恒温箱控制面板,调出《几何原本》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