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莽的喉咙发紧。他摸向胸口,琉璃残片的轮廓在布衣下清晰可辨,残片的弧度与玉面的阴鱼眼完美契合。“是……平衡用的。”他艰难地说,“就像秤上的砝码,多一分则倾,少一分则偏。”
徐光启突然笑了,将书递给赵莽:“说得好。安德烈总说要让火‘烧得尽兴’,却不知火太旺会把锅烧穿。”他指向玉面的刻痕,“这些纹路是‘导火渠’,每道渠的深度都是前一道的√2倍,能让火气层层递减,最后变成暖手的温度。”
午时的阳光穿过窗棂,在玉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赵莽看着工匠用刻刀完成最后一笔,阴鱼眼的红点在光中微微发亮,与琉璃残片的火焰纹产生共振。他突然明白,自己不是偶然闯入这个时代——琉璃残片的轨迹,从四百年前的这块璇玑玉开始,就已经注定要在他手中完成闭环。
“玉成了。”工匠举起璇玑玉,阳光透过玉料,在墙上投射出完整的太极光影,阴鱼部分呈蓝紫色(反物质特征),阳鱼呈橙红色(正物质特征),交界线处的光晕恰好是1:√2的比例。
徐光启接过玉,用指尖轻轻触碰阴鱼眼:“明日送钦天监,让南怀仁的徒弟看看。”他转向赵莽,目光变得深邃,“后生若有缘,三百年后或许能见到它的另一半。记住,玉会碎,火会灭,唯有那个比例,能让天地安稳。”
硫磺的气味突然变浓。赵莽感到熟悉的失重感再次袭来,青砖在眼前旋转成模糊的漩涡,他最后看见的,是徐光启将璇玑玉放进木匣,匣底铺着的明黄色绸缎,经纬密度依然是141根与100根的比例。
“记住1:√2……”徐光启的声音在漩涡中远去。
失重感再次消退时,赵莽发现自己趴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掌心还残留着璇玑玉的冰凉。铅容器的荧光屏上,511keV的信号值正平稳跳动,像在回应四百年前那个午后,王恭厂玉匠刻下的第一道平衡之痕。
定地玉
工匠的刻刀悬在玉面三寸处,额头的汗珠坠成银线,恰好落在阴鱼眼的朱砂点上。那滴汗在玉面晕开的范围呈标准的圆形,半径与太极图半径的比,正是1:√2。
“定地玉?”赵莽的指尖在布衣下蜷起,触到琉璃残片的棱角。这三个字在史料里只出现过一次——《明史·天文志》记载,徐光启在万历四十四年曾向朝廷进献“定地之器”,能“镇地脉,息地动”,后因“西洋传教士异议”而搁置。
工匠将图纸铺在青砖上,桑皮纸的边缘已经泛黄,八个卦位用朱笔圈出,每个圈里的“9.72”墨迹深浅不一,乾位最深,兑位最浅,恰好构成1:√2的梯度。“徐大人说,寻常地动是地脉喘气不均,这玉阵能让气顺了。”他用刻刀指着坎位,“这里要埋在玄武湖底,水深正好是岸边玉阵的√2倍,才能镇住水脉。”
赵莽的目光凝固在图纸角落。那里有行极小的批注,是徐光启特有的瘦金体:“重力常数非恒定,随玉阵能量增减,需以√2校准。”他突然想起现代物理学的发现——地球重力加速度的微小波动,与地核磁场变化的相关系数,恰好是√2\/2。
“安德烈为何异议?”他蹲下身,指尖避开图纸上的墨迹。作坊外传来马车轱辘声,硫磺味里混进了马蹄铁的腥气,那是西洋人常用的马蹄铁材质,含镍量比中式马掌高√2倍。
工匠往炭火炉里添了块硫磺,火苗猛地窜高,焰尖却在触及房梁前神奇地回落:“那洋和尚说,要让地脉‘服帖’,就得用猛火,说我们的玉阵是‘妇人之仁’。”他啐了口唾沫,“上个月他带了个铁球来,说里面的火能把紫金山烧穿,徐大人让他测比重,结果那铁球比同体积的玉重了√2倍,大人当时就笑了,说‘过沉则陷,过轻则浮’。”
赵莽的呼吸顿了半拍。他想起地陷区发现的反物质容器,其密度确实是璇玑玉的√2倍——原来安德烈的“猛火”理论,四百年前就被徐光启用简单的比重实验驳斥过。
“客官请看这个。”工匠从案下拖出个木箱,里面铺着稻草,整齐码放着八个玉琮,每个琮的侧面都刻着卦象,乾位玉琮的高度是14.14寸,坤位正好10寸。“徐大人算过,八个玉琮的总重得是三千六百斤,分毫不差——3600除以√2,正是地脉每月需要的‘镇力’。”
作坊的木门被风推开,穿藏青官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徐光启手里提着个藤箱,看见赵莽时并不意外,反而像早就等了许久:“看来琉璃没骗我,它果然把你送来了。”他打开藤箱,里面是个青铜罗盘,盘面刻度不是传统的二十四山向,而是用阿拉伯数字标注的“1.414”“0.707”。
“定地玉阵的关键不在埋在哪里,在怎么埋。”徐光启转动罗盘,指针在八个刻度间跳动,每次停留的时间比都是1:√2,“乾位玉琮要埋三尺深,坤位就得埋三尺乘以√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