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握紧藏刀,刀柄上的绿松石硌得掌心生疼。羊皮卷上的力学公式与密宗咒文在眼前重叠——那些用\"八吉祥结\"编织法处理的胶原束,经过青稞酒浸泡后产生的1.8Gpa抗拉强度,此刻都化作赞普使者贪婪的目光。他望向工坊后院堆积的牦牛皮与白骨,突然想起昨夜实验时,那头牦牛在活取肌腱后仍未闭合的眼睛。
\"这是吐蕃崛起的契机!\"使者抽出金柄弯刀,刀刃反射着黄金的冷光,\"赞普愿封你为工部大相,只要...\"话未说完,丹增的铜铃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高频音波,使者的战马人立而起,将其掀翻在地。信徒们高举的牦牛角号吹出古老的驱邪曲,声波震得工坊的牛皮帐篷簌簌发抖。
\"够了!\"扎西跃上工作台,手中挥舞着浸透血污的实验笔记,\"你们以为这是简单的杀戮?\"他扯开衣襟,胸口布满因肌腱崩裂留下的鞭痕,\"每次扭矩释放,这些肌腱都会渗出毒血!你们可知废弃的肌腱正在后山腐烂,那些黑色黏液已经毒死了牧民的羊群?\"
空气瞬间凝固。丹增的铜铃声戛然而止,赞普使者挣扎着爬起,脸上露出惊疑之色。扎西抓起陶罐,将剩余的青稞酒泼在地上,暗红液体蜿蜒成河:\"我原以为能驯服这股力量,可现在...\"他的声音哽咽,\"每根肌腱都在传递死亡的讯息。\"
\"谎言!\"使者突然咆哮,\"不过是工匠的怯弱!赞普的军队需要...\"他的话音被剧烈的震动打断。工坊深处,那具尚未完工的生物动力投石机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浸泡过度的肌腱束渗出黑色黏液,青铜关节在共振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快看!\"学徒达娃惊恐地指向天空。工坊后院升起成群的秃鹫,它们疯狂啄食着腐烂的肌腱,羽毛却突然失去光泽,开始成片脱落。更恐怖的是,那些接触过肌腱的工匠陆续捂住腹部,在地上痛苦翻滚,他们吐出的白沫里混着暗红血丝。
丹增颤抖着摇动铜铃,这次的铃声充满悲悯:\"朊毒已经降临...这是山神的惩罚。\"他转向赞普使者,浑浊的眼中闪着怒火,\"你可知每头牦牛要生长十二年才能取下合用的肌腱?你们为了战争,正在斩断雪域的命脉!\"
工坊外突然传来凄厉的牛角号声。牧民们驱赶着发疯的牦牛群涌来,那些曾经温顺的生灵双眼暴突,口吐白沫,用牛角疯狂撞击一切活物。扎西望着混乱的场景,突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疯牛瘟\"——当生灵的怨念达到顶点,大地就会降下这种吞噬灵魂的疫病。
\"必须停止!\"扎西夺过使者的金箭令牌,\"我会将所有实验数据封存,除非找到...\"他的话被赞普的第二道军令打断。新的使者带来三百甲士,他们的弯刀上刻着狰狞的饕餮纹,身后跟着成队的牦牛——每头都被套上沉重的枷锁。
\"赞普说,\"新使者冷笑,\"如果工匠不愿合作,就将逻些城的牦牛全部制成机关。\"他的目光扫过丹增和信徒,\"至于这些阻挠者,就用他们的人皮包裹投石机的框架。\"
丹增突然盘坐在地,开始吟诵古老的祭文。铜铃声与经文声交织成结界,发狂的牦牛群在结界外止步,它们浑浊的双眼中竟流出泪水。扎西握紧藏刀,刀刃却突然指向自己:\"想要图纸,就先杀了我。但在那之前,你们最好看看这个。\"
他扯开实验室的帷幕,里面陈列着数十具腐烂的尸体——都是参与实验的工匠。他们的皮肤布满诡异的纹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拉扯,骨骼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这就是使用血肉机关的代价,\"扎西的声音冰冷,\"你们愿意让吐蕃的勇士变成这样的怪物?\"
赞普使者的脸色瞬间惨白。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战鼓轰鸣——大唐军队的号角声已穿透雪山。扎西望着工坊外对峙的双方,突然将实验笔记投入火盆:\"真正的强大,不是靠吞噬生命。\"他转向丹增,\"祭司大人,或许我们该在经文中寻找新的答案。\"
当夜,逻些城的星空格外明亮。扎西带着学徒们潜入大昭寺藏经阁,丹增则率领信徒在圣湖边诵经祈福。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雪山时,他们终于在古老的象雄文献中发现了转机——用红景天根系与冰川融水结合的天然机关术,既能驱动农具,又不会伤害任何生灵。
三个月后,雅鲁藏布江畔立起了新型的水力机关。这些装置在运转时会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