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裴远之与苏洛对视一眼,迅速将机关零件和显微镜藏入暗格。石门被推开,大理寺的捕头带着一队衙役闯了进来,鎏金腰牌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裴主事,有人举报工部私藏违禁机关。\"捕头的目光扫过密室的每个角落,\"请配合调查。\"
裴远之面不改色,量天尺却在袖中微微发烫:\"大人说笑了,工部所有机关皆有报备,何来违禁之说?\"
\"是吗?\"捕头冷笑一声,示意衙役搜查。就在这时,裴远之的量天尺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二十八星宿的光芒在墙上投射出复杂的星轨图,与那些吐蕃咒符产生共鸣。密室的地面开始震动,暗格里的机关零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有某种沉睡的力量即将苏醒。
捕头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裴远之知道,此刻必须拖延时间。他握紧量天尺,调动星轨之力,在密室中布下结界:\"大人稍安勿躁,这不过是机关的自检程序。\"然而,他心中清楚,这并非简单的自检,而是那些吐蕃咒符在与地脉产生感应,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苏洛悄悄将一块刻有密文的玉简塞给裴远之,玉简上的文字在黑暗中闪烁:\"蚕娘传来消息,蜀锦走私与吐蕃祭坛有关。\"裴远之的心跳漏了一拍,蜀锦、吐蕃咒符、地脉召唤术...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此刻正逐渐编织成一张巨大的阴谋之网。
大理寺的搜查仍在继续,而裴远之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推演破解咒符的方法。他知道,自己不仅要洗脱工部的嫌疑,更要阻止这场可能引发战乱的阴谋。量天尺的光芒愈发强烈,与墙上的牦牛图腾相互辉映,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决战。
银丝缚局
蜀地深山的雾气裹着桑蚕的气息,蚕娘将淬毒的银丝缠在腕间,蚕形银镯第十道刻痕亮起幽绿光芒。夜行衣的袖口掠过染缸边缘,残留的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血光,如同兄长咽气时指缝里渗出的最后一滴血。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鲜活——十三辆马车翻落山崖,燃烧的蜀锦上,云雷纹像毒蛇般扭动。
银镯的嗡鸣愈发急促,指引她穿过蛛网密布的街巷。黑市的灯笼在雾中明明灭灭,丝绸交易的低语混着兵器摩擦声。蚕娘贴着潮湿的墙根挪动,指尖触到某处凸起的蚕形纹样——这是她暗中标记的接头点。当她撬开砖缝,摸到藏在墙里的密信时,银镯突然剧烈震颤,差点将她的手腕灼伤。
\"是这批货?\"沙哑的男声从前方帐篷传来。蚕娘屏住呼吸,透过毡帐缝隙望去,月光正照在展开的蜀锦上。暗红底纹的云雷纹如同活物般扭曲,更诡异的是,每道纹路竟与机关锁的齿轮完美契合。当戴着翡翠扳指的手转动锦缎边缘的暗扣,锁芯弹出的瞬间,蚕娘的瞳孔骤然收缩——那镶嵌的绿松石,与吐蕃三王子冠冕上的宝石一模一样。
\"工部员外郎李敬宗...\"她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名字曾出现在兄长的调查笔记最末页,当时旁边还画着个被血晕开的问号。此刻那人正用象牙尺丈量蜀锦,金丝绣线在他指尖缠绕,像极了缠绕兄长咽喉的绞索。
\"吐蕃那边要的机关内衬,必须在月圆前备好。\"李敬宗的声音混着算盘珠子的脆响,\"告诉禄东赞大相,这批冰蚕丝能承受十二连杆机关三倍的拉力。\"他突然抬手,烛火将他脸上的胎记照得狰狞如疤,\"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上次送来的牦牛骨弩机,根本达不到约定的威力!\"
帐篷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蚕娘低头,发现银丝不知何时穿透了鞋底,在青石板上腐蚀出细密的孔洞。她想起潜入黑市前,在废弃蚕房找到的半卷图纸——工部绝密的机关甲胄设计图,夹层里藏着用蚕血绘制的吐蕃图腾。
\"大人放心,这次的货...\"商人的话音被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打断。蚕娘趁机翻身上屋,银镯的第十一道刻痕开始发亮。她沿着瓦片追踪李敬宗的踪迹,看着那顶青呢小轿穿过朱雀大街,最终停在工部后巷的角门。
当更夫敲过三响,蚕娘倒挂在角门上方的槐树上。银镯与门环上的云雷纹产生共鸣,发出蜂鸣。她甩出淬毒银丝,勾住墙头的鸱吻,悄无声息地翻入院内。月光照亮工部工坊的琉璃瓦,却照不亮地下密室透出的幽蓝光芒。
\"小心机关!\"地下传来阿木的惊叫。蚕娘心头一紧,想起少年脖颈后的云雷纹,想起他在西市胡商帐篷里被弩箭追射的模样。她循着声音摸去,发现地道入口藏在染布池的夹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