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扯开衣襟,布满疤痕的胸膛在红光中起伏。那道与裴远之在龟兹熔炉刻下的云雷纹疤痕,此刻正随着呼吸微微发烫,仿佛有一团火在皮肉下灼烧。苏洛的蝶形刺青骤然发亮,她举着显微镜的手顿住——玻片上牦牛肌腱的断裂纹路,竟与疤痕的走向呈现出惊人的相似。
\"是星象诅咒!\"老哈森的青铜拐杖重重杵地,龟兹《火经》残卷哗啦作响。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枯枝般的手指点在星图角落,\"赞普的机关术师篡改了星轨图!这些抛物线轨迹,分明是要让牦筋在星力最盛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岩壁上的咒文发出刺耳的嗡鸣。
阿木的墨斗金线如灵蛇般窜起,缠住摇晃的吊灯。\"他们用蚀心蛊定位到星象波动了!\"少年脖颈后的云雷纹光芒大盛,金线在空中织成临时结界,却在触及岩壁咒文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扎西的浑天仪爆发出强光,十二牦牛神图腾的红光与咒文激烈碰撞,在头顶形成旋转的星涡。
裴远之的量天尺突然发出清越鸣响,金光顺着疤痕注入扎西体内。\"用龟兹岩盐重塑偏心轮!\"他暴喝一声,星宿刻痕的血珠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星链,\"阿木,按云雷纹走向雕刻纹路;苏洛,用蜀中引灵阵逆转肌腱诅咒;扎西...\"他望向胸膛疤痕愈发炽烈的同伴,\"启动浑天仪,我们要在星力最盛前改写星轨!\"
实验室化作疯狂的战场。阿木咬着牙爬上机关架,墨斗金线在他指尖穿梭如电,将龟兹岩盐粉末注入青铜模具。每一道金线的走向都暗合云雷纹疤痕的脉络,在高温中蒸腾起紫色的雾。苏洛将蝶形刺青的血滴入牦牛肌腱浸泡的酒缸,蜀锦丝带化作星轨锁链,缠住即将崩解的纤维。扎西的祝祷词混着浑天仪的轰鸣,他的皮肤下浮现出牦牛骨骼的轮廓,强行催动禁术校准星图。
当第一缕星光照进地穴时,改良后的偏心轮终于成型。青铜表面流动着岩盐凝成的云雷纹,与扎西胸前的疤痕遥相呼应。裴远之将量天尺插入启动位的刹那,二十八道金光与浑天仪的红光、岩盐的紫光交织成网。十二连杆发出龙吟般的轰鸣,牦筋弩机的肌腱束在星力浸润下泛起珍珠色的光晕。
\"三、二、一——\"
传动比达到1:4.7的瞬间,实验室被璀璨的光芒吞噬。牦筋在偏心轮的牵引下划出完美的螺旋轨迹,与星图上重新校准的昴宿星轨完全重合。苏洛的显微镜下,银白色的纤维自动排列成云雷纹的形状,断裂处的疤痕组织竟焕发出新生的光泽。
地穴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赞普的地龙炮群冲破结界,紫色瘴气如潮水般涌入。裴远之操控着改良后的弩机,量天尺与扎西的浑天仪产生共鸣。当箭矢破空而出时,众人看到惊人的一幕——箭尾拖着牦牛神图腾与云雷纹交织的光尾,所过之处,蚀心蛊化作星尘,地龙炮的咒文寸寸崩解。
在漫天星光中,扎西的半兽形态开始消散。他虚弱地笑了笑,将浑天仪推向裴远之:\"原来...真正的星轨,一直在我们的疤痕里。\"话音未落,他胸前的云雷纹疤痕化作一道流星,融入昂宿星团。而那台凝聚着三地智慧的机关,正发出沉稳的嗡鸣,准备迎接下一场守护山河的战斗。
岩盐星枢
昆仑山腹地的地穴实验室里,青铜浑天仪的齿轮咬合声与裴远之的叹息交织回荡。量天尺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二十八星宿刻痕渗出的血珠滴落在操作台,将《牛宿星图》的朱砂标记晕染得模糊不清。阿木瘫坐在十二连杆机关架旁,云雷纹护腕黯淡无光,手中的游标卡尺还卡在崩裂的偏心轮缝隙中。
“十二连杆传动比始终达不到1:4.7。”裴远之的声音沙哑,指尖抚过牦筋弩机上第三处断裂的肌腱。改良后的牦牛肌腱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此刻却如蛛网般龟裂,银白色的纤维在冷风中轻轻颤动。
苏洛将显微镜对准断裂面,蝶形刺青在脖颈后黯淡无光。“应力集中点每次都在偏心轮的抛物线顶点。”她的声音充满疲惫,“就像有股力量在刻意破坏。”玻片上,纤维断裂的纹路扭曲成诡异的螺旋,与星图上牦牛神图腾的犄角弧度惊人相似,却又暗含某种诅咒般的轨迹。
扎西转动青铜浑天仪,十二牦牛神图腾的双眼闪烁着微弱红光。“昴宿星团升至中天只剩一个时辰。”他的绿松石铜冠下,眉头拧成死结,“若不能在星象之力最盛时完成调试,牦筋将永远失去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