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匠魁的刀,不过如此。\"斥候首领的声音像是齿轮摩擦,他抬手示意,其余斥候同时扯开腰间皮囊。墨绿色的液体泼洒在十二根连杆上,接触青铜的瞬间腾起紫色烟雾。裴远之的量天尺剧烈震颤,二十八星宿刻痕渗出黑血——那是西域蚀心蛊,专破机关术的至毒。
阿木突然拽住师父衣角,少年脖颈后的云雷纹亮得近乎灼眼:\"第七、九连杆!他们要破坏阴阳榫卯!\"裴远之这才惊觉,那些斥候看似杂乱的攻击,实则都在往阴阳榫卯的方位引导。淬毒的绳索缠住阳榫,腐蚀液泼向阴榫,青铜构件在毒雾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千钧一发之际,裴远之掏出天机锁。陨铁与昆仑玉的钥匙刚嵌入天枢位,十二面青铜镜同时翻转,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大唐山河,而是密密麻麻的西域咒文。为首斥候见状,狞笑着抛出一枚刻满梵文的青铜令牌:\"晚了!吐蕃国师早就破解了八阵图的星枢密码!\"
阿木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他手臂上的云雷纹开始逆向流动。裴远之猛地想起父亲残卷中的警示:\"武侯血脉与八阵图同源,若遭邪术侵蚀...\"少年瞳孔逐渐被幽蓝覆盖,竟缓缓举起手中的鹤嘴锄,对准最近的阴榫。
\"阿木!清醒些!\"裴远之挥刀砍断缠在徒弟身上的毒索,却被斥候首领的锁链缠住脚踝。对方猛地发力,裴远之整个人被甩向岩壁。千钧一发之际,他将照胆镜拍在胸前,玄铁镜面爆发出刺目金光,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工部尚书府大火中,父亲抱着襁褓中的阿木冲出火海,身后箭矢如雨。
记忆如闪电划过,裴远之突然顿悟。他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鲁班尺上,二十八星宿刻痕亮起滚烫的红光。家传墨斗自动弹出金丝,在空中织成与西域咒文完全相反的卦象。与此同时,他奋力将天机锁插入阿木胸口的血脉印记,大喊:\"以血为引,逆转星枢!\"
奇迹发生了。阿木的瞳孔恢复清明,少年脖颈的云雷纹化作实质,如金色锁链缠住所有斥候。裴远之趁机将峨眉冷杉楔子打入受损的阳榫,桐油浸染的木料与青铜碰撞,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十二根连杆开始逆向旋转,顶端兽首喷出的黑雾凝成北斗七星,将所有毒雾尽数吸纳。
\"不可能...\"斥候首领的机械义眼迸出火花,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国师说过,只要控制血脉容器...\"话音未落,整个人化作无数青铜碎片。而那些斥候在金光中现了原形——竟是用活人改造的铜皮傀儡,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刻满咒文的青铜蛊虫。
尘埃落定后,裴远之在首领残骸中找到半卷残破的《机关秘术》,泛黄纸页上的朱砂字迹让他浑身发冷:\"以武侯血脉为引,借蚀心蛊篡改八阵图星枢,可使诸葛神阵化为灭世杀器。\"阿木凑过来,指着最后一行小字惊呼:\"师父,这落款...是工部侍郎的印鉴!\"
当夜,长安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暗卫营的信鸽扑棱棱落在裴远之肩头,绑在鸽腿上的密函用火漆封印,印着五爪金龙纹。展开信笺的刹那,裴远之的脸色变得凝重——吐蕃赞普亲率十万大军压境,先锋正是能操控机关傀儡的巫蛊师,而军中携带的神秘青铜巨物,据说能破天下所有机关。
\"收拾行囊。\"裴远之将密函收入怀中,握紧还在发烫的量天尺,\"八阵图的秘密,需要有人用一生去守护。这次,我们要去寻找能真正镇住星枢的办法。\"阿木点头,少年手腕上的云雷纹护腕突然亮起,与十二根连杆产生共鸣。
而在千里之外的吐蕃军营,戴着人皮面具的巫蛊师正在祭坛上吟诵古老咒语,祭坛中央的巨大星图缓缓转动,与剑阁的八阵图产生着危险的共振。夜风中,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机枢迷局
山风裹挟着硫磺味掠过剑阁鹰嘴崖,裴远之的淬水钢刀还在滴落毒血,十二根青铜连杆在夜色中泛着幽光。当更多黑影从峭壁攀援而上时,他猛地将阿木推进石龛:\"守好阴阳榫卯!\"少年怀中的墨斗线绷成银弦,映出崖壁上蠕动的黑色人潮。
\"交出第三连杆!\"为首的斥候突然开口,竟是字正腔圆的中原官话。这人摘下面巾,露出脸上狰狞的刀疤,左眼蒙着的黑布下隐约透出机械齿轮的轮廓。裴远之瞳孔骤缩——这是典型的西域机关术改造痕迹,与周明远的右眼如出一辙。更令人心惊的是,此人腰间悬挂的半块青铜令牌,边缘缺口处的云雷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