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想一把火将寨子都烧掉,举家外迁的。’老薛同志回忆道,‘但到处都乱成了一锅粥,哪里能够找得到一块安身立命之处呢?’”
“‘思前想后,与其说毁掉这一切,还不如散尽家财,惠及乡里,积攒福报,护佑族人。所以才狠下心来,自断后路,将薛氏族人逼到绝路,或许只有这样才是生路一条!’”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证明,我这个遭受全族人唾骂的决定,竟然是对的!’”
“‘比我们家财富规模、土地数量少得多得多的那些个地主老财们纷纷被棒老二、土匪以及散兵游勇们轮番抢夺搜刮,丝毫不留情面,结果都是钱财尽失,族人被杀,女人们被糟蹋,家破人亡。’”
“‘而解放后,那些依然还留着土地和宅子的几个老财又被贫下中农们揪出来批斗,甚至还有几个吃了枪子儿,剩下的家人们疯的疯,傻的傻,哪里还有一丁点过去的威风!’”
“我薛氏族人虽散尽家财,却换得全族人无恙!”
“留得青山在,还愁没柴烧?!”
“爹!您想喝点水不?少说点话吧!您讲的这些事情其实很多人通过这么多年都已经悟过来了,都说您是高人呢!哪里还有什么错?”薛老汉担心自己的老父亲,希望他还能够多活几天。
老薛同志看了他一眼,“‘全三姓寨的人,只有杨忠财曾经悄悄给我说过,说我当初那一招高,我没承认,只说是巧合而已。今后你们在外谈起此事时,也可以这样说。’”
“‘但是族人们需要知道真相啊!’老薛同志看向薛启瑞,‘四五十年了,他们也一直不与我们联系,但我们毕竟同宗同祖、血浓于水啊!’”
“‘我其实一直在打探他们的去向,也有了一些依稀的线索,涉及到分掉宅子和财产后外迁的族人以及清末民初因为做生意搬出去的那两支族人。’”
“他从枕头下哆哆嗦嗦地摸出一个小本子递给薛启瑞,那本子巴掌大小,是用薛启瑞小时候没用完的作业本订成的。”
“‘这里面有他们的一些信息和线索,你得一个一个地为我找到他们,将当年之事解释清楚,并续上族谱,在莲花坪重建薛氏家族祠堂!’”
他的眼中满是恳切。
薛启瑞眼含热泪地接过那个小本子,对他曾祖父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是第一件事。’老薛同志交待完第一件事后,似乎轻松了一大截,‘第二件事情还是得启瑞去完成!’”
他使出自己最后的力量用力地握住薛启瑞的手。
“‘家道中落,实属无奈之举,非我之愿也!’老薛同志临了开始之乎者也起来,‘想我薛氏一家,住草庐,居岩洞,承蒙政府照顾,予我立锥之地,与老牛相伴数十载!一贫如洗,苦了你们啊!’”
说到这里,他不禁老泪纵横。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老薛同志一时间思如潮涌,引经据典起来,‘时势造英雄。我忍辱负重多年,终于等到了现如今这个好时代!’”
“我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也是贫苦人能够通过自身努力改变自己乃至于家族命运的时代!”
“家族复兴的重任就要落在你的肩头了!”
老薛同志已经很疲惫了,但他还是看着薛老汉和薛志高,对他们说:“无论怎样,都要让启瑞完成学业!举全家之力,让他上大学!让他成材!”
说完这些,薛启瑞明显地感觉到曾祖父那只瘦弱的手慢慢地无力地从他的手中滑下,继而见他大口地喘了几口气,双脚用力地蹬了几下,就闭上了眼睛,安详的样子,就像是累极了睡着了而已......
薛氏三代人面面相觑,继而扑上前去抱住老薛同志使劲地摇晃,悲恸地哭嚎,薛启瑞的母亲、两个姐姐还要年幼的小弟弟都推开木门跑了进来,加入到哭嚎的行列,一时间,甑子包半山腰山洼里的牛圈里被悲情笼罩着......
老薛同志的灵柩刚下葬没几天,白色的招魂蟠还在坟头的柳枝上飘扬,薛启瑞的录取通知书就来了......
柳钢听后,不禁感叹:“这经历真是太曲折了,但他也太厉害了,逆境中也能崛起。”杨浩宇点点头,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为了证明自己而拼命学习的薛启瑞。
“他的故事还很长呢!”杨浩宇说,“咱们还是先谈谈我的想法和下一步的安排吧!”
“行!”柳钢说,“都听你的!”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薛启瑞顺理成章地控制昊天集团的农业板块的业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