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微微眯起，俊美如神祇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来了？”他忽然开口。
大殿中央的空间泛起涟漪，量天下的身影从虚无中踏出。
青铜古剑‘量天’在他腰间微微晃动，发出清越的剑鸣。
量天下点头:“来了。”
赫连煌盛抬眸看向量天下，“几个？”
“三个神级圆满。”量天下的金银异瞳中流转着光辉，“冷松，星海唐山鬼，星宇南九歌。”
“呵……”赫连煌盛眼中的杀机骤然暴涨，他缓缓起身，华丽神袍无风自动，冷笑道
“黄土都埋到额头了，还不老老实实等死，反倒来送死！”
量天下静立如岳，问道“是抓活的，还是直接杀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赫连煌盛的笑容愈发冷酷，“先抓活的，本府长要和他们好好聊一聊！”
量天下微微颔首，身形如烟消散。
与此同时，幻光秘境外围的空间如同水面般泛起细微的涟漪。
一道阴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没有轮廓，没有实体，唯有两只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指尖轻抚一柄无光的短刀。
冷松凝视着眼前的幻光秘境，苍白的手指轻轻一划。
那短刀上闪过一道几乎不可见的黑芒，秘境入口的规则屏障如同薄纸般被割开一道缝隙。
他身形一晃，已经没入秘境之中。
【虚无行走】！
这门圆满神技让冷松能够在规则层面融入虚无，超神级以下绝无可能察觉。
数百年来，正是凭借这项技能，他才能在巅峰强者之间来去自如，完成无数不可能完成的刺杀任务。
冷松的阴影在秘境中无声穿行，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
他非常自信，这次行动和以往无数次一样，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踪迹。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身后三步之遥，量天下正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那袭素白长袍仿佛与空间融为一体，连冷松吞噬光线的能力都无法触及他的衣角。
冷松的阴影径直朝着星空圣殿方向移动，速度越来越快。
量天下见状并未阻拦，只是安静地跟随。
当冷松抵达圣殿穹顶之上，正准备潜入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殿内传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杀手之王前辈已至，还不入殿内一叙？”
冷松的阴影猛然一滞，边缘处如同受惊的野兽般剧烈波动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再度发动‘虚无行走’，身形瞬间模糊。
然而就在他即将完全遁入虚无的刹那，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量天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万钧雷霆炸响，“冷松前辈何必急着走？”
冷松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以这种方式截住退路。
那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他肩上，却仿佛承载着整个星系的重量，将他牢牢钉在原地，连‘虚无行走’都无法施展。
“量天下……”冷松的声音如同刀锋刮过寒冰，“你什么时候发现本王的？”
“从你踏入仙女座星系开始。”量天下的声音不疾不徐，平静无比。
冷松的阴影剧烈波动了几下，随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足足三息之后，阴影中才传来一声沙哑的叹息，那声音里混杂着震惊、苦涩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
“原来……”冷松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确认了某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你已晋升超神。”
他太清楚了。
以自己神级圆满的实力，若非面对超神存在，绝不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可更让他心惊的是，若量天下真的突破超神，为何‘通天塔’内的万族封印至今未解？
“半步而已。”量天下淡淡道。
“半步……而已？”冷松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阴影边缘不断扭曲收缩。
良久，他发出一声长叹，阴影中传出骨骼摩擦的脆响，“我输了……若早知你已晋升半步超神，本王此生绝不踏足幻光秘境半步……”
随着量天下的手掌微微发力，笼罩在冷松周身的阴影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
一个佝偻的身影逐渐显露。
鹤发稀疏如枯草，皱纹深如沟壑的脸上布满老年斑，干瘪的皮肤紧贴着骨骼，仿佛一具行走的干尸。
唯有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还能看出昔日‘杀手之王’的锋芒。
量天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单手提着冷松的肩膀，如同拎着一件轻飘飘的旧衣服，一步跨出便出现在星空圣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