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生定睛向前方看去,只见一张漆黑大椅上,慵懒的倚靠着一个俊美异常,头生龙角的中年男子,双眸微闭,看起来像是在小憩。
有厚重的龙威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即便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宋长生也感觉有些压力山大。
这种压迫感远超万象宫那两位真君。
即便已经尽可能的高估这位妖君的实力,但当他们真正看到并面对的时候才发现先前的猜测不过是冰山一角。
深吸了一口气,宋长生躬身一礼,沉声道:“望月宋氏宋长生,拜见沧澜水君。”
话音落下,大殿之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大椅上小憩的沧澜水君才缓缓睁开一双苍目,淡淡的道:“请入座吧。”
众人谢过之后,寻了个合适的位置落座,心底却在猜测对方的用意和态度。
沧澜水君缓缓看向他们道:“本座对于人族向来没有什么好感。”
此话一出,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无论是在大陆还是江河大洋,人族所过之处,资源都会被搜刮的一干二净。
这些年来,吾沧澜江水族向来与人族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在面对兽潮之时还多有助力。
但尔等,却肆意捕杀江中水族,掠夺资源,真当吾族无人了不成?”沧澜水君双眸开合之间,有一抹寒芒一闪而逝。
闻言,石破天低头沉声道:“妖君容禀,此事确实是大齐有错在先,但我等早已经尽最大的努力约束,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哼,若非如此,尔等也不会安稳的坐在本座的寝殿了。”
沧澜水君毫不掩饰的释放出自身的龙威,从大椅上站起身来,淡淡的道:“本座希望,两族都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吸取教训,止戈息兵,和谐共处。
若再有下次,本座绝对不再姑息!”
众人只感觉好像有一座山岳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连忙道:“还请妖君放心,我等谨记。”
虽然上来就吃了一个下马威,但众人的心底却并不慌乱,越是这样,就代表他们的处境越安全。
要是对方真想追究这件事,根本不用跟他们费这些口舌,一巴掌下去什么都解决了。
果然,沧澜水君随后便收敛了自身外泄的威压,一挥手,数个包裹着东西的透明水泡落在了众人的面前,一人两个。
“先前,吾是作为这沧澜江水君与诸位对话,而现在,吾仅仅代表着一个父亲的身份。
多谢各位小友昔日仗义出手,不管你们的初衷是什么,却是实实在在的替吾儿保全了肉身,免受妖族侮辱。
这是吾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此时此刻,站在宋长生等人面前的,不再是凶名赫赫,统御千万水族的沧澜水君,而是一个个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父亲。
前后的转变倒是让石破天等人颇有些难以适从。
也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渡劫失败的鄂旻竟然是这位水君的亲子。
这不由得让他们感到庆幸,幸好当时没有选择袖手旁观,若鄂旻的肉身当真被妖族毁去了,妖族会怎么样他们不知道,大齐修真界肯定会遭遇灭顶之灾。
无形之中,他们又避过了一场浩劫。
宋长生伸手接住身前的那两个水泡,其中一个里面是一片黑漆漆的鳞片,上面还沾染着一缕淡淡龙威,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出自眼前这位水君的身上。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一块血色的菱形腰牌。
沧澜水君坐回大椅,平静的道:“只要持本座的鳞甲,诸位小友可以在沧澜江乃至支流任何地方获取一次不违背原则,且不算过分的援助或者需求。
至于那腰牌,可以在吾族宝库之中任择一件宝物,随时可以兑现。”
宋长生心中顿时一震,这腰牌暂且不说,就这鳞片的价值便难以估量了。
沧澜水君说的是任何地方,而不仅仅只是他这座水府所管辖的流域。
这也就代表着,只要是沧澜江及其支流流经的地方,他们都可以从当地的鼉龙族和水族获取一次帮助,就是不知道这界限在哪。
石破天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道:“百年之约的事情水君想必也有耳闻,若妖族卷土重来,我等是否……”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其中包含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你们手中的鳞甲最多可以调动三尊妖王协助。”沧澜水君也是直接给出了答案。
三尊妖王协助,这便是这片鳞甲的最高权限,相应的,也是他们能够索取的极限。
只要在这个范围内,他们提出的要求都是合理的。
别不当回事,三尊妖王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股非常可观的力量,更何况,这样的鳞甲他们一人有一片,一次性最多能够调动十二尊妖王协助。
不过,没有人想那么做,那简直就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