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如雨滴般落在炮口下面的草地上,腥臭的气息四溢,但是两人并没有死绝。
仔细倾听的话,隐约还能听到两人低声的哀鸣。
这种濒死未死,却时刻承受着巨大痛苦的状态,或许还能持续一段时间。
而看到这一幕的,除了部分金州军士兵之外,还有那些被俘虏的东都军和北海军的将领。
“嘶~”
看着炮管上的两具正从胸腔滴血的身体,牙里辛神情惊骇,倒吸一口凉气。
“这就是雷神柱的威力吗?”
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气声,一名北海军千户颤抖着擦拭脸上的血渍,喉结上下滚动:“莫不是金州军真能借天神之力?”
其他将领也纷纷低声说道:“怪不得连坚固的东都城都被轰塌了。”
“如此神兵利器,天下何人能敌?”
此起彼伏的低语里,众人望着那两门尚在冒烟的巨炮,神情更加惊悚凝重。
很快,众人被押解至城墙之上。
一身简单黑袍的李骁,负手立于战旗之下,身旁的舒律乌瑾王妃披着素白衣衫,眼尾还凝着未干的泪痕。
牙里辛等人强压下心中火炮带来的震颤,抚胸躬身行礼,齐声说道:“末将见过王妃。”
“见过李都督。”
而李骁就这般淡淡的目光看着他们,一句话不说,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这些人的身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有的将领额头上甚至渗出了冷汗,双腿都在开始不自觉的打摆。
以前的时候,他们对李骁虽然也满是敬畏,但却从未在李骁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气势。
甚至李骁此时摄给他们的威势,都还在曾经的萧思摩之上。
终于,几个呼吸之后,一名北海军千户首先承受不住李骁目光的压力,扑通的跪倒在地上。
随即便引起了连锁反应,所有将领在李骁面前跪倒了一片。
一名千户颤抖的声音说道:“王妃,李都督,我等该死,误信奸佞,以至于害了大王性命。”
“万死难赎啊!”
说罢,其他人也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悔恨的向李骁和舒律乌瑾请罪。
舒律乌瑾抬手拭泪,哀戚的目光看向李骁。
通过刚刚短暂的交流,她已经知道了李骁对这些人的态度。
于是便以萧思摩未亡人的身份,悲声说道:“你们虽有过错,但也是被人欺骗,罪不至死。”
“况且,大王临终前也说过,他不怪你们,只希望你们能及时醒悟,以免继续同室操戈,害的更多的北疆勇士死于自己人手中。”
最后这句话自然不是萧思摩说的,而是舒律乌瑾瞎编的,但这个时候就需要这么一个台阶。
而这句谎言也如重锤般砸在众将心中。
牙里辛喉头哽咽,带着众人齐刷刷转向临时搭建的灵柩,悲号声哭着:“大王啊~我等有愧于您啊。”
“万死难赎,万死难赎。”
李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表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够了。”
“给本都站起来。”
“哭哭啼啼的像一群娘们,哪还有点北疆汉子的样子?”
话音落下,哭嚎声戛然而止,众将如惊弓之鸟般瑟缩着抬头。
只见李骁眯起眼睛,视线如刀刃扫过每张惊惶的面孔:“萧蒲剌曳鲁谋逆作乱,东都陷落,你们罪责难逃。”
“但既然大哥留下遗言,不欲怪罪你等,本都也自当遵从大哥的意愿。”
“又念及你们及时改邪归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李骁的声音顿了顿,沉声说道:“等到打败七河草原的王廷军主力,你们每人去领一百军棍。”
听到李骁的话,牙里辛等人心中纷纷松了一口气,赶忙的跪谢说道:“谢大都督宽容。”
这些人都是东都和北海的将领,是萧思摩的人,李骁并没有打算杀了他们。
毕竟当前的主要敌人还是王廷军。
若是杀了这些将领,虽然不至于引起东都军和北海军的士兵大规模叛乱。
但是因为骨干的缺失,短时间内,这些军队定然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大敌当前,李骁还需要这些军队为自己出力呢。
“我等必誓死杀敌,护我北疆,不负大王在天之灵。”
“没错,末将定要砍下耶律直鲁古的脑袋,为大王报仇。”
“末将愿听从大都督之命!”
“末将愿听从大都督之名。”
众将纷纷喝道,能走到这个地步的人,即便是性格比较憨厚,但也绝对不傻。
心里都明白,李骁之所以放过他们,就是需要他们对付王廷军主力。
而且这对于他们来说,同样也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