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某没记错的话,丙午榜是恩科北榜,是官家为北地士子而设,以录取北地士子为主,是又不是?”王恽平静的问道。
“王仲谋,你何故如此羞辱于我?”
“王某未曾想过折羞文仙兄,只想告诉文仙兄一件事,淳佑六年王某也去了临安,入了考场,交了白卷。
而后王某在临安访师,苦学一载,淳佑七年中了榜眼。文仙兄可知王某为什么这么做?”王恽继续平静直视陆之逸。
“无非为了标新立异,彰显自身才学罢了。”陆之逸不屑答。
何浩承一言不发,看着王恽奚落陆之逸,心中还有些暗爽,因为何浩承也是科榜进士,哪怕是倒数几名也是正榜簪花郎,心中自然也瞧不起恩科。
“文仙兄错了,靖康之耻,衣冠南渡,文宗南迁,北国沦为蛮夷之地,学术凋败,人才不济。凡有志向学之士无不神往南国,无不憧憬南学,王某也不例外。
王师北定中原后,官家特设恩科稳固北方士子之心,对北方士林多有优待,以至于科举水平下降,不乏滥竽充数之辈。
王某见此况心中悲凉不已,但又有不甘,不愿北地学子低南方士人一等,所以王某发愤图强,立誓要高中科榜,追赶南学风骨,圣人教诲。
于今日而言,王某却是蟾宫折了桂,见识了南人的清词雅调,但不见出淤泥而不染,为万民立命的风骨。
王某试问一句南人有何不同?也不过是蝇营狗苟,一丘之貉罢了。那王某追赶的意义在何处?”
陆之逸招惹王恽实属不智,王恽的状元就是被他这么怼没的,面对赵官家也敢直抒己见,让赵官家取消对士子的优待,让真实有学识、有德行之辈身居高位。
此举无异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赵官家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由改点了张渊微为状元,让全平章都不禁惋惜:王恽是个好儿郎,只是脾气差了点。
陆之逸忽然羞愧的无言以对,他比旁人更能感受这份愧疚,只因他姓陆,是陆放翁的后人。
“何通判,陆签判,恕王某不能久陪了,待铨试完毕,王某做东宴请二位饮乐,告辞。”
王恽撩袍起身,坦然离席,只留何、陆二人面面相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