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众公吏都低了头,向杨彦全拍着胸口答应按新规办事,杨彦全命人重新录制名册,除了几位才干出众的公吏保留了位置外,其余人等全都成了司中隐性公吏,权力照旧,银粮俸?照旧,做到了皆大欢喜。
杨彦全依照宋律,也标明了过税和住税含义,以防有人钻空子。
墟市过税者即行商征税,凡在墟市来往流通的货物,每千钱征二十五钱;住税者即坐商征税,凡在墟市有店铺出售交易的货物,每千钱征三十五钱;另外行商要是在墟市买卖货物,只征住税,过税可免。
以上税银数目都是杨彦全经过数日计算得出来的结果,这个数目与之前墟市多税并征数目大致相等,当然要在严格执行的前提下才能做到。
杨彦全录完名册,下发征收任务后已过晌午,杨彦全腹中饥饿,与周文杰相邀同去吃食。
小酒肆,两碗片儿汤,一小碟熟羊肉,也是人间美味啊!
“押司若能做成此事,不出三年时间光化墟市的繁荣会更上一层楼,京湖之地无人可比。”
“光化是荆襄与中原的要道,地理位置上佳,商贾繁荣也在情理之中,万事还需周兄扶持。”杨彦全心中也期许见到车水马龙的盛况。
“押司,小人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
“田玉堂此人圆滑世事,不可轻信。”周文杰郑重其事的说道。
“了然。”
杨彦全不接这话茬,无论周文杰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杨彦全皆可一笑了之。
仁善者也有私心杂念,恶劣者也存悲悯恻隐,有道是论迹不论心,只要可控可用,那就是最好的录事。
值此刻,几个穿着破襟袄,袒露胸膛,高折袖口的汉子入了店。
“啪啪!”
为首者猛拍杨彦全身后的空客桌,一脚踹翻长凳,高声叫喊:“人呢!人呢!快给爷爷出来!”
一酒博士急匆匆的从后房跑上前,拱手赔笑:“单爷,小人有礼了。”
单二一把提起酒博士的衣襟:“方才还看见你在店中,怎么见了你家爷爷便躲起来了?”
“单爷开饶,小人是去给各位爷爷取酒了。”酒博士不敢辩驳半句,连忙奉上好酒。
“哼!算你是个识相的。听着!爷爷这次来是收税的,五贯钱!少一文便让你尝尝爷爷的拳头!”
杨彦全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种类似于土匪抢劫般的收税手法实不可取,且小小酒肆一月收入加起来也没有十两银子,这帮泼皮一开口便要四五两银子,真当是有胆色啊。
“单爷,这月怎收这么多?以往不都是三贯钱吗?”酒博士满脸苦涩的问道。
单二一跳坐到桌上,端起酒壶一口气喝了一半:“爷爷也不怕告诉你,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司中换了新太爷,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五贯钱才是刚开始,所有酒家一视同仁。”
“单爷这也太不公平了吧,金玉黄、春意楼几家做的都是日进斗金的买卖,而我这小店只是个糊口生计,实在交不起这税啊!”
杨彦全越听越气,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好好好,从命令颁布到具体执行才不过两个时辰,税目竟然就被曲解成了这样,这群混账口头上答应的真切,在这墟市司门前就这般行事,真是商鞅知马力,比干见人心!全都不怕死啊!
周文杰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这不是祸事了吗?这不是赤裸裸在打杨瘸子的脸吗?
周文杰见单二要动手的人,也管不了也许,开口道:“小二,来一碟牛肉。”
“好嘞!客官稍等。”酒博士见有人解围,立马跑去了后院。
单二火气正旺,没了发泄的对象,把目标转移到杨、周二人身上。
单二摇摇晃晃的走到桌前,一把扫翻了桌上的碗筷,指着周文杰就破口大骂:
“没看见你家爷爷正在办公差吗?放跑了那厮,你们这两个鸟人出钱吗?”
“牛肉?你还想吃牛肉?就你也配吃牛肉!”
“你挤眉弄眼的干什么?不想挨打赶快滚!”
单二完全没有领会周文杰的意思,像他这个层面的泼皮根本见不到正主,自然也不认识二人。
“好汉息怒,未请教好汉姓名?”杨彦全笑盈盈的拱手道。
这个场面杨彦全不能发火,弄不好会讨一顿打。
“哼!爷爷我叫单二,墟市北坊街归我管,我家大哥是冷面阎罗袁峻!出去扫听一下就知道爷爷是干什么的了,不想惹祸上身就不要强出头。”单二自信满满道。
“原来是单二爷,厉害厉害。杨某与兄弟初来贵宝地,不识礼数,这里有一百钱,请诸位喝个茶。”杨彦全奉上一串钱。
“哈哈哈!来了个懂礼的,那爷爷今天就饶了他这顿打,若放在平日定让他见见血,左右不过一条人命而已。”
“告辞!”
杨彦全起身出了店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