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站在船首,手里捏着张星轨信纸,上面列着新的约定清单。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不是没有想做的事,而是想做的事实在太多想陪守阁人把星塔的藤椅换成新的星木款,想帮镜余完成“星轨花爬满星塔顶层”的旧愿,想看着星芽的传灯四号真正驶向星子的梦里……
“写‘慢慢来’就好。”镜余端着两杯热星轨茶走来,蒸汽在杯口凝成小小的火焰纹,“星历新篇最妙的地方,就是有一整年的时间可以慢慢实现。你看星芽,”她指向传灯四号的甲板,“小姑娘正对着清单发呆呢,跟你现在一个模样。”
柳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星芽果然蹲在甲板上,航海日志摊开在膝头,清单上已经写了满满三行“1教会小星鸟吹《星轨谣》完整版;2收集全宇宙的星轨泥土样本;3让传灯四号的帆上开满会飞的叠影花……”最底下画着个大大的问号,显然是在纠结第四个约定。
新物种突然衔来一支星轨羽毛笔,不由分说地塞进柳氏手里,又用喙啄了啄她的信纸。小家伙羽翼上的铜哨轻轻鸣响,像在说“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呀”。柳氏笑着摇摇头,提笔在纸上写下第一行字
“星历40年约定陪每个重要的人,做一件‘不重要’的事——比如看一场星龟迁徙的日出,比如听守阁人讲重复了十遍的老故事,比如看着星芽把传灯四号的颜料涂到船帆以外的地方。”
墨迹刚干,信纸突然泛起微光,与传灯四号甲板上的航海日志产生共鸣。星芽的日志上,那个大大的问号突然被填满,出现一行新的字迹“4跟着柳氏前辈学写‘温暖的约定’,让每个看到的人都想点头说‘我也想’。”
“这孩子,连约定都在学。”柳氏失笑,将信纸折成纸船,放进花田的溪流里。纸船顺着水流漂向传灯四号,恰好停在星芽的脚边,像场心照不宣的交接。
星历新篇的第一个集市,在九界星门的花田广场热闹开场。各宇宙的平衡者带着自己的新约定,在摊位上挂出“心愿牌”阿霜的摊位前写着“交换冰花种植失败经验”,牌下已经挂满了来自不同花田的纸条;浪生的摊位摆着发光水草编织的“约定绳”,据说把两人的约定写在绳上,水草就会缠得更紧;小石头最有创意,他的“星龟邮差”服务能把约定信绑在星龟背上,送到任何花田。
柳氏和星芽逛到守阁人的摊位前时,老人正坐在新藤椅上,给孩子们分发“记忆酥种子”。藤椅的扶手是新的星木做的,却特意保留了旧藤椅的磨损痕迹。“这叫‘新旧相安’。”守阁人笑着拍了拍扶手,“旧的念想别丢,新的日子照过——这是我今年的约定。”
星芽立刻掏出航海日志,飞快地记下这句话,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格外清脆。守阁人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布包“这个给你,是当年阿柳第一次种活的月光花种子,埋在传灯四号的花盆里,开花时会带着星塔的味道。”
星芽捧着布包,脸颊通红地鞠躬“谢谢守阁人爷爷!我会每天给它浇水,开花了第一时间告诉您!”她转身跑向自己的摊位,要把这个新约定写在心愿牌上,小星鸟跟在她身后,嘴里叼着支彩笔,显然是想帮忙装饰。
柳氏坐在守阁人身边,看着花田广场上的热闹景象,突然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她想起星历39年的今天,自己还在混沌原核里忐忑不安,担心能否成为合格的平衡者;而现在,她只想牵着身边人的手,慢慢走完星历40年的每一个清晨与黄昏。
“阿柳的约定,”守阁人突然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星塔上,“其实早就写在花田里了。你看那些星轨花,不管是去年种的还是今年发的芽,都长得好好的——这就是最好的约定不用轰轰烈烈,能踏踏实实走下去就好。”
正午的阳光穿过星轨灯,在花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阿霜的学徒们正在交换冰花失败经验,笑声像冰棱碎裂般清脆;浪生的约定绳已经卖出了几十条,发光水草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小石头的星龟邮差背上,绑满了来自不同花田的约定信,星龟慢悠悠地挪动着,像在享受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柳氏走到自己的摊位前,那里摆着一叠空白的心愿牌,旁边放着罐星轨花蜜——凡是写下约定的人,都能蘸着花蜜写字,据说这样的约定更容易实现。她拿起一块木牌,蘸了点花蜜,写下“愿所有平衡者的约定,都像星轨花一样,慢慢来,总会结果。”
木牌刚挂好,星芽就跑了过来,举着自己的心愿牌给她看“柳氏前辈您看!我写了‘要让传灯四号的每朵花都记得大家的名字’,小星鸟帮我画了火焰纹呢!”牌上的字迹旁边,果然有个歪歪扭扭的火焰纹,用彩笔涂得五颜六色。
柳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