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吃供应粮了。县政府办,把电话打到了公社,闻立夫是公社的副主任,电话里告诉闻立夫,让他立刻通知我。闻立夫从公社出来,一溜小跑,来到学校。我正在给初三二班上课呢。他开门喊我,我说你有事等一会,就要下课了。他说不行,马上马上,消息好消息。
闻立夫我认识他,他媳妇姓马,她的父亲叫马玉新,在58年,山东曹县魏湾公社向黑龙江省富锦县就是他去接的。我从教室急忙出来,我说什么事,怎么着急,他说,着急,县里来电话了,这回研究吃粮有你家,叫我马上通知你。有你家你媳妇你父母还有打你弟弟都变成供应粮了,叫你今天马上到县粮食局供应股办理粮本去 。我一听,说,好啊。我高兴地要跳起来了。闻立夫说,咋样,这事,县政府来电话,叫马上,我敢慢了吗?万一出岔呢,去年,县里研究吃供应粮,不是有你父母吗,会议结束后,叫曙光粮站那个老张坏一下子,给你坏掉了。“我说,对对对。”
老闻说:课程,你今天也别讲了,快去吧。你去,你给学校领导请假,你也别告诉他是啥事。你就是太实。我家你姐都说你太实在。去年,县教育局,叫你和老刘头工作兑换,你往浓阳调,他往海阳调,住房也兑换,你不给那老刘头交底,说你在海阳住的那房子冬天冷,屋子哪都透风,他能在浓阳这边抢你的 房子吗?
“是,是是是,我知道了,我请假不说实事,就说家里有事,或者说抚远通火车了行吧?姐夫?”
“草,你说月亮掉在抚远了,我都不管呀。凡是县里叫我通知你,咱通知到了。咱回去了?”老闻说着就走。
“呀,哎,你看我咋去啊?”
“你咋去,客车你是别想坐了,早上从曙光返回来的客车,就那一趟,早上六点半就过去了。你借个自行车去呗,自行车你借不到 ,你就”去这生产队,借匹马,给队长,给马倌说一声,你着急上县里,他指定能借给你呀,你都教他们 孩子啊。
“好,对,好办法,我借马骑马去。哎,姐夫,这回转供应粮,有你家我姐吗?”
“有,我一会,我也去,我看怎么去?。”
我赶紧回教室跟学生们简单交代了几句,让他们自己自习,便火急火燎地往家赶。到家把这喜讯跟家里人一说,爹娘笑得合不拢嘴,媳妇也激动得眼眶泛红,弟弟更是高兴得蹦蹦跳跳。我顾不上家里的热闹,拿上相关证件我赶快往生产队里跑。
我到生产队,队长老曲和几个赶车的老板子,在院子修马车呢。老曲看我来生产队觉得 新鲜事?说,呀,老师,这老师,来生产队是有事啊。老周是车队长,笑着说,这不用说,这老师是想用车吧。我说曲队长,周队长,两位大哥,我有事,这是叫你们说对了。我想借匹马,骑一下,去一趟县,送个信,麻烦你们了,挑那个马腿脚快的。
赶车 的老板子张二说:诶,挑那个四千一枣红马,那家伙的,腿脚利索快,那是相当地快了。
“不行,胡闹,那匹马,毛愣怔光的,你叫马老师骑,就是胡闹。马老师,咱不听他的。诶,老周”,咱给马老师挑个好的,马跑的快,还能稳当的。
“就那个大鼻梁子,也是枣红色的。队长,那匹马就行?”
“行,行行行。就那匹马。马老师不经常求咱们。再说了,现在国家都重视教育了。咱也得跟上时代呀。”
“好,我去给牵出来。“
马,老周从马圈给牵出来,我接过缰绳,一窜高,骑上,用缰绳头一打,马很快上了路 ,我用腿一夹,驾驾驾驾,马迅速地跑起来,飞驰在公路上。我骑着马,我锚下腰,我的腹部紧贴在马背上,唯独我得脸微微地抬着,看着马脖子上的马鬃,再从马鬃缝里,看到前方。我只听到风在我耳畔呼呼作响。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五十多里的路,被我甩到到后面去了。我进县城了,我勒住了马缰绳,叫马放慢了脚步。到粮食局了,我下马了,我直接奔县粮食局。到了供应股,办事的工作人员看我来了,笑了,说来了,挺快呀,县里刚研究完,我们的领导,局长,副局长,供应股股长,刚回来,你就到了。
“呀,小马到了。”
“呀,陈股长陈姐。忙坏了吧,为我家的吃粮,让你操心了,老弟感谢了。”
“感谢什么感谢?,早应当给你父母转成供应粮。人家教育局,朱局长给县里打报告说明白了。你也是支边来的。你父母跟着你,理所当然得随着你吃供应粮了呗。有几个人,偏偏显摆能耐,说你考学是从抚远这走的,不应该享受支边待遇。人家教育局朱局长说,马家军考学是从这走的,可人家考上学走了,在师专毕业了,可以选择去别处发展,可以不回来呀,可以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