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简单吃了饭,就要扛着工具进山了。老五还是像每天那样,先把大块码子锯扣在腰上,再拿大斧子扛着。俺爹说,老五,不用那样了,今天,这家伙事,你别拿那么多,叫你家军哥拿一个。“哎呀,对呀,我忘了我家军哥了。老五说着笑了。”他把大锯给我。我拿着大锯,老五扛着大斧子,俺爹拎着小搂锯,腰里系着俺娘给带干粮的鸭毛垫子。
山里的雪很厚,每走一步都得费些力气。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采伐的场子,我们迅速开始工作。我和五弟用大块码子放树,俺爹用小锯截檩子。
我和五弟弟揦树,放木头 配合的很应手,每放一棵树,都要先看树的长势,再看风刮的方向,结合着揦头锯,这样,放树,一是不容易夹锯口,再一个比较安全。我俩揦一棵又一棵,俺爹说,你们哥俩,今天这样放,出活呀,我还截不过来呢。
天要晌午了,太阳晒得树林子里,阳坡有点开化了。突然听到一阵“咔嚓”声,抬头一看,竟是旁边一棵大树被积雪压得摇摇欲坠。“快躲开!”爹大喊一声。我们赶紧往旁边跑,可那棵树倒下的方向正好朝着五弟滑了过来。我心一紧,顾不上危险,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五弟推开。大树轰然倒下,树枝扫到了我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痕。
五弟吓得脸色苍白,“哥,你没事吧!”我强忍着痛,“没事,小伤。”爹也急忙过来查看我的伤势,心疼地说:“家军,你这孩子……”俺爹说着,从自己穿的衣服兜子上,撕掉一条布,给我划破的手背包上。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俺爹说,天也有十点多了,那样吧,咱们就趁着这会歇气,吃馍吧。我说好,早上吃饭吃的少了,我还真饿了。
我们吃着馍,欣赏着大自然,金色的阳光,穿过树枝的缝隙,撒在阳坡的白雪上,雪也 微微融化着。五弟弟吃馍车渴了,说,要有点水喝两口就好了。俺爹说,哎呀,喝啥水,那有雪,你们去挑那白的,用手抓着吃几口,就不渴了。
一会,我们吃完了,歇着身上也冷了。我站起来,活动活动脚。五弟弟说,家军哥,你冷了吧,我也冷了。俺爹说,冷,吃凉馍,又吃两把雪,再一坐着,那能不冷吗?冷,孩子,你要伤口不太疼了,那咱就干吧?
我活动了下手臂,伤口虽然疼,但还能坚持,便说:“爹,咱接着干。”说着,我们又开始采伐了。采伐,我们配合愈发默契,放树、截檩子的速度都加快了。到了傍晚,我们把今天放的树,截出的檩子,都抬着归成大楞,我们看着堆积起来的木材,心里都很有成就感。俺爹说,今天,咱们采伐的得有五六方。
天要黑了,我们开始下山了,五弟主动帮我拿了一些工具,他小声说:“哥,今天多亏你救我。”我摸了摸他的头,“傻小子,咱俩是兄弟,这是应该的。”回到家,娘看到我受伤的手臂,心疼得直掉眼泪,一边埋怨我们不小心,一边赶紧给我找去痛片,娘说吃个去痛片就能好一些。俺爹在一旁安慰娘,说小伤只是擦破一点口,算啥。男人,一年一年的在外面,干活,哪有不磕着碰着的时候。俺娘说,那不假,那是在富锦,是七零年春天吧,你和徐仁礼赶马拉的捞子,是捞苞米揸子,徐仁礼赶的马,听到那边大壕里的狼叫唤了,那马就毛了。他的马毛了,也给你赶的马代毛了。这马一毛,拉着那大木头捞子,给你俩都带倒了,给你和徐仁礼捞出去多远。结果都捞坏了。
我放假,给俺爹去采伐,去四天了,这是第五天了,是2月5号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早上,我们就要采伐走呢,村委会老张叔来找俺爹开会,俺爹说,呀,开会,开吧。今天我准备上山采伐就去不上了。
俺爹给我说,上山采伐是最后一天了,队里有事采伐我就不去了,家军你和你弟弟去吧,去到那了,你们哥俩,先别忙着放树,先把这两天放到的树,没截的,都截成檩子,截完,给归上楞。等着都归拢完了,要是看天还早,就再放几棵树,放了,就截出来,最后,把拖拉机上山拉大爬犁倒套子的道打出来,这样,等着过了年,公社林业站来给木头检尺,往外倒套子,就有路可走了。
俺爹说了,我和五弟弟都说行。我们就赶紧带着馍,拿着大块码子具和大斧子出发了。出发了,我们到了采伐场,就开始找放倒的树截,我们截了一会,就开始归楞,归完楞,就再截。截完再归楞。等到晌午了,我们哥俩就吃干粮了。吃着算着,五弟弟说,家军哥,咱爹今年采伐这些木头,等着林业来检尺,要是能捡一百方,也能 像去年似的,采伐费,也能挣四五十块钱。我说要能挣四五十块钱,那咱的日子就好过了。咱家这一年上供销社买火柴买咸盐就有钱了。
我和五弟弟吃完干粮了,就又截几棵树,截完就归楞。等着归完愣了,我和五弟弟就开始打倒套子的道。打着看着,五弟弟说,家军哥,你开过拖拉机,你知道拖拉机拽着大爬犁咋走。我就不信了,我没开过拖拉机。我说没开过,以后有I机会了,学着开。以后,开车是方向。国家制造的链轨车,胶轮子,制造的多了,农村用车普及了,人人都得学会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