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身上没有军方那种刻板,也没有官方的腔调。
“你是……第三方的人?”
“哟,唐大小姐就是聪明。”陈静轻笑一声,像是夸奖,又像是嘲弄。
“军方捣鼓那‘心元方’,是想着怎么打赢下一场。”
“上头那些人想要它,是琢磨着怎么让底下的人更听话。”
“可我的老板们,”陈静顿了顿,嗓音里透着一股子邪性,钻进人耳朵里痒痒的,又带着毒,“他们想要的,是更大的买卖。”
“你想想看,一种能让人百分百听话的药,要是放到黑市上,那得值多少钱?”
——
地下,某处。
冰冷的铁锈味和消毒水味混杂在一起,钻入鼻腔。
叶远费力地睁开眼,后脑勺一阵钝痛,眼前先是一片模糊,然后渐渐清晰起来。
陌生的天花板,冰冷的金属墙壁。
他试着动了动,手脚都被粗暴地绑在冰冷的铁椅子上,勒得生疼。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叶远猛地转头,昏暗的光线下,十几杆黑洞洞的自动武器,毫不客气地指着他。
每一个枪口后面,都有一双漠然的眼睛。
他成了笼子里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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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场里,陈静描绘的画面,让唐宛如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心元方”要是真流到那种地方,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想都不敢想。
“跟我上楼吧,唐小姐。”陈静往后挪了一小步。
“叮——”
电梯门应声滑开,里头黑洞洞的,瞅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喝杯咖啡,就跟上次在慈善晚宴那样。”陈静的语气轻松得诡异,“你穿着Dior的新款,咱们聊聊艺术品投资,多好,多像朋友。”
唐宛如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电梯轿厢的左后方,似乎……
她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站姿。
“怎么,唐小姐,”陈静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一丝戏谑,“在研究逃生路线?”
陈静轻飘飘地又抛出一句,尾音勾着点儿腻。
“哦,还有件事儿忘了说。”
“叶远那心脏的毛病。”
她顿了顿,那份悠然自得,摆明了在欣赏唐宛如脸上每一分血色的褪去。
“你想过是谁的手笔么?”
唐宛如周遭的空气骤然冰冷,几乎凝固。
她的声音涩得厉害:“你……究竟想说什么?”
“他那所谓的先天性心肌病变,”陈静摇着头,那惋惜的调子,假得令人作呕,“其实啊,是人为的。”
“二十五年前,他父亲,跟你那位‘伟大’的父亲,他们俩联手,捣鼓‘心元方’的最初版本。”
“结果,配方里头,出了点儿要命的小纰漏。”
“叶远当时,才三岁吧。”
“一个完美的试验品,全然蒙在鼓里,第一个就给他用上了。”
唐宛如浑身剧颤,遍体生寒。
“不可能!”
她嘶声喊道,嗓音因极致的震惊而扭曲,带着不受控制的颤抖。
“唐家的家训——绝不允许!”
“我撒谎?”陈静低低地笑起来,那笑声冰凉,又黏腻,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这种事,你去问你的好‘丈夫’叶远,不成吗?”
“他为什么,挖空心思,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心元方’的完整配方?”
“你当真以为,他胸怀天下,就为了阻止军方的那些个野心?”
“呵!”
陈静短促地笑了一声,尽是嘲弄。
“他是为了救他自己那条小命儿!”
头顶的灯光骤然刺目,晃得唐宛如一阵晕眩。
她踉跄着后退,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轿厢壁上,才勉强撑住身体不至滑倒。
她呼吸急促,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叶远为她挡枪、叶远沉默陪伴、叶远奋不顾身维护的画面。
只是这些画面如今都变了味道,让她头痛欲裂,胃里翻腾。
陈静的声音里平添了几分快慰,冲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继续往下说。
“所以呀,唐大小姐,”
她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砸得人生疼。
“他费尽心机地接近你,那些温柔,那些默契,那些奋不顾身的保护……”
“你说,他图你什么呢?”
唐宛如嘴唇翕动,喉咙里又干又涩,堵得厉害,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还是说,”陈静俯身,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地钻进她的鼓膜,“他那些所谓的好,都只是为了……你的血?”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