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风铃儿懒洋洋地拉长了声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狼毫笔尖,看着那簇柔软的锋毫在指尖开合,墨香便丝丝缕缕地渗进昏黄的烛火中。
“我能不能不写了啊,伤还没好透呢。”她看着满手墨水,委屈巴巴地撅起嘴,忍不住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摊开的竹简里。冰凉的竹片贴着肌肤,墨迹未干的字迹蹭在脸颊上,晕开一片青黑。
风铃儿这一闹腾,殿内的钟磬余音顿时被搅散。星尘手中鎏金钟槌悬在半空,无奈地望向案几方向,却见风铃儿正偷偷从竹简缝隙里露出一只眼睛,正滴溜溜地转着。
“不行。”赤羽手中的竹简不轻不重地敲在风铃儿发顶,惊得她慌忙缩脖子。那卷周礼边缘在烛火下泛着蜜色光泽,墨字间还沾着几星朱砂批注,正随着动作簌簌作响。
“嘶~”风铃儿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方才还嬉笑的表情瞬间煞白。她下意识捂住腰间,衣料上渐渐多出一抹暗红,方才玩闹时动作太大,竟扯裂了身上方才愈合不久的血痂。
“唉,别动了。”赤羽眸光一凝,立即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枚朱砂色的药丸。她指尖稍一用力,药丸便在她掌心碎成细粉,泛着淡淡的龙脑香气。
“别动。”她按住风铃儿乱晃的手腕,将药粉轻轻抖落在伤口上。药粉触血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腾起几缕带着当归苦香的薄烟。
“哇,这个药。”风铃儿突然瞪圆了眼睛,伤口处先是传来一阵沁凉,随即化作暖融融的温热,像是有一簇小火苗在皮肤下跳动。
“舒服不?”赤羽指尖轻轻拂过包扎好的绢帕,忽然挑眉一笑,顺手将被风铃儿蹭乱的鬓发挽到耳后。
“是挺舒服的。”风铃儿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儿般晃了晃脑袋。她故意把包扎好的手腕举到赤羽眼前晃悠。
“那还不继续练字?”赤羽忽然板起脸来,袍袖一拂,案上那支狼毫笔便凌空飞起,不偏不倚地落在风铃儿面前。笔杆上雕刻的缠枝莲纹在斜照中泛着温润的光泽,笔尖未干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朵墨梅。
“不是,练了大半夜了,就练一个'永'字,至于吗?”风铃儿"啪"地将狼毫笔重重掷在端砚上,溅起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几朵墨梅。她揉着酸痛的手腕,盯着纸上那些横平竖直的笔画嘟囔:“横是横了,竖是竖了,那钩也钩了八遍了……”
“哦?不练永字?”赤羽眉梢微扬,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你想练什么字?”
“随便什么都行,”风铃儿撇了撇嘴,一把抓起案上的宣纸,纸页哗哗作响。墨迹未干的"永"字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抖动,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纸上飞出去,“只要不是这个'永'字。”
“你确定?”赤羽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那张躁动的宣纸,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可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风铃儿指尖一松,那张被揉皱的宣纸轻飘飘落回案几。她抬起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练字贵在心静。我现在看见这'永'字就心烦,怎么静得下来?”
“哼哼哼~”赤羽忽然以袖掩唇,宽大的袖摆随着她倾身的动作如流云般垂落,在案几上铺开一片绯色。她慵懒地支着下巴,纤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噫~”风铃儿猛地往后一缩,手忙脚乱地扶住晃动的砚台,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弹了起来,膝盖"咚"地撞在案几上,“赤羽姐笑得好邪性啊。”
“邪性吗?”赤羽眼波流转,手中的紫毫笔轻轻打了个转,笔尖若有似无地擦过风铃儿的鼻尖,留下一道淡淡的墨痕。她忽然凑近,身上淡淡的檀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那你说说,什么样的笑才算不邪性?嗯?”
“嘛,这不重要~”风铃儿突然灵巧地一矮身,从赤羽的臂弯间钻了出来。她蹦跳着退到安全距离,随手抓起一支狼毫笔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圈儿,故意拖长了声调,“重要的是,赤羽姐打算教我写什么新字?”
她歪着头眨眨眼,方才的慌乱早已不见踪影,倒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连发梢翘起的弧度都透着狡黠。只是袖口那几朵墨梅还在悄悄晕染,暴露了主人方才的失态。
“喏,就是这个。”赤羽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泛黄的绢纸,手腕轻抖,纸卷"唰"地在案几上铺展开来。
只见赤羽足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