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像是被他的触碰烫伤,眼中充满了被他话语彻底击溃的恨意和绝望,“齐瑾,你好刻薄!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而哭吗?你明明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齐瑾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份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伤人。
齐瑾尝试着开口,“不要紧,今生只有做兄妹的缘分,但儿女却未必,咱们以后若有了孩子 可以再结亲家。”
话音未落,元熹所有的理智、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彻底崩断,那压抑了太久、混杂着爱恋、不甘、委屈和背叛的痛苦如同火山般爆发。
他怎么能这么刻薄,此时此刻还能说出这种话……
“我恨你!”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调。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元熹猛地扬起手——
“啪!”
一声耳光,不痛不痒地落在了齐瑾的左脸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画舫内落针可闻。侍立在角落的宫人瞬间屏住呼吸,惊骇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板里。
齐瑾的脸被打得微微偏过去,白皙的皮肤上迅速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他没有动,也没有捂脸,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深邃如古井,翻涌着震惊、痛楚、了然,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平静。
他极其缓慢地转回头,看向眼前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眼中只剩下恨意的元熹。
元熹打完,自己也愣住了,看着齐瑾脸上清晰的指痕,一股巨大的空虚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
“疼吗?”明明还是恨他,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齐瑾沉默地摇了摇头,起身朝帘外走去,他不迁怒于元熹的这一巴掌,只恨二人的关系终究是到了这无可挽回的一步。
元熹愣在原地片刻,随后缓过神来,对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宫人连忙吩咐道,“调头!上岸!马上!”
她的声音尖锐而破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逃离一切的决绝。
宫人如梦初醒,连忙跑去传令。画舫笨重地在水面转向,船桨划破平静的湖面,搅碎了一池倒映的蓝天白云和并蒂莲花。
画舫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二人背对着不言语,齐瑾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远不及心头的冰冷和沉重。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脸颊的指痕,眼神晦暗不明。
湖风从敞开的窗户灌入,吹散了那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箫声余韵,也吹散了所有未尽的言语和再也回不去的少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