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脚下踩着的不是宫道,而是她们二十余载情谊的残骸,每一步,都痛彻心扉,却又不得不走下去。
回宫后的当夜,曹蘅身边的常念便亲自来了凤仪宫一趟,身边带着两个宫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何事?”晏清禾一怔。
“我们家娘娘说,”常念亦是红着眼眶,显然是下午陪着曹蘅大哭了一场的缘故,哽咽道,“瑶华宫既然已经不欢迎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的东西也不必留在那里,故奴婢特意奉贵妃之命,将这些年娘娘所赠予的东西一律还给娘娘;还有,既然娘娘已经不屑和我们主子交往了,也请娘娘把我们主子给娘娘的东西还回来。”
晏清禾挤出一丝苦笑,心想她果然还是被自己伤透了心,连这些东西都要切割得如此清楚。
可她自己却不忍心,她不想把那些东西都还给曹蘅,这是她们二十四年来感情的佐证。
“罢了,”晏清禾长叹一声,狠下心来咬牙道,“落华,你去将那些破烂都连夜翻出来吧,左右都是放在角落吃灰,也不甚要紧,明日一并还给瑶华宫便是。”
“是。”
晏清禾看着那个木箱感慨万千,让宫人放在地上,自己则打开翻看,一股岁月的痕迹扑面而来。
有自己第一次送给她的那只金簪;有自己绣给她的若干个不同香料的香囊;有自己知道她喜欢吹箫之后、特意花费重金为她寻来的名箫;有在行宫自己给彘儿绣的肚兜;还有彘儿出生后她去大相国寺给他求的长命锁;还有,还有……
每一个物件都是她们这半生情意的见证与回忆,而如今,她却把这些东西都还给自己了。
晏清禾眼底一片晶莹,不甘心地抬头问道,“就这些了吗?”
她一定留了什么,对,一定悄悄留了什么的。
常念红着眼点点头,假装用不屑的口吻冷淡道,“就这些了。当然,我们娘娘说了,皇后娘娘这些年对她的好不止这些,她无以为报,然而秦王是秦王,她是她,纵然秦王殿下救过楚王两次,她也不能冒领功劳,此生若有机会,她定会还回来的。
我们主子要奴婢最后告诉皇后娘娘您一句话——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潇湘我向秦,从今以后,凤仪宫与瑶华宫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