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有本事,你且说说,除了美人计,还有何良策?”
木婉清的黑纱下,呼吸愈发急促。
她握紧剑柄的手指泛白,却发现自己每说一句,便有十句驳斥如潮水般涌来。
这些江湖人引经据典、巧舌如簧,将自私自利粉饰成家国大义,把懦弱无能美化成深谋远虑。
更可怕的是,周围看客们频频点头,连店小二都忍不住跟着喝彩。
“好一张伶牙俐嘴!”
木婉清长剑回鞘,发出一声不甘的清鸣,
“今日方知,这江湖不缺以多欺少的鼠辈!”
她转身时,暗绣曼陀罗的劲装带起一阵劲风,打翻了脚边的酒坛。
浓郁的酒香中,她大步迈向门口,黑纱在身后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战败的旗帜。
“慢走不送!”
浪荡公子的笑声追着她的背影,“下次出门,记得多读些兵法,省得再闹笑话!”
随着雕花木门“砰”地关上,楼内爆发出一阵哄笑,转眼又回到讨论萧峰的喧嚣中。
万里迎宾楼的梁柱在众人的怒吼中仿佛都在震颤。
酒碗摔碎的脆响混着此起彼伏的痛骂,烛火被声浪惊得明灭不定,将满室愤怒的面容映得扭曲如鬼魅。
“赵佶这昏君!竟被萧峰吓破了胆!”
刀客王猛一脚踹翻座椅,长刀出鞘半尺,寒光映着他涨红的脸,
“想当年杨家儿郎血战金沙滩,七郎八虎以血肉之躯挡辽骑,何等壮烈!”
“如今这狗皇帝却要跪下称臣,当真辱没了列祖列宗!”
他猛地将酒坛狠狠砸向梁柱,陶片纷飞间,酒水如血泪般顺着斑驳的木纹蜿蜒而下。
儒侠孙清风颤抖着展开袖中邸报,苍老的声音几近哽咽:
“绸缎千匹、黄金万两,还要送江南佳丽入辽宫……”
他踉跄着扶住桌案,浑浊的老泪滴在纸上晕开墨痕,
“我大宋百万军民,竟要靠女子和钱财苟且偷生,这让九泉之下的岳武穆如何瞑目!”
富商之子赵轩扯松锦袍领口,脖颈青筋暴起:
“边市一开,辽人低价强买我大宋的瓷器丝绸,再高价倒卖回来!”
他抓起砚台狠狠砸向墙面,黑墨溅在“精忠报国”的匾额上,
“我赵家在边境的商号被辽兵烧杀抢掠,掌柜的被当街砍头示众,这昏君却视而不见!”
角落里,独眼刀客老刀疤突然将酒碗重重砸在地上,碗碎声惊得众人一惊。
他独臂摩挲着刀柄,沙哑的嗓音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想当年我在雁门关,亲眼见宋军将士为护百姓,用长枪结成血肉城墙。”
他独眼迸出凶光,
“如今赵佶却要把这些忠魂用命换来的安宁,双手捧给契丹人!”
“包打听”李四挤到桌前,压低声音却难掩愤懑:
“诸位可知?全冠清那奸贼竟在边市强征民女,美其名曰‘献给辽主’!”
他尖着嗓子冷笑,
“怕是他自己早就勾搭上辽人,想借萧峰的威风,在边贸里大发横财!”
武馆教头周猛一拳砸得桌案裂开缝隙:“若我手中有兵符,定要挥师北上,杀得辽人片甲不留!”
他环顾四周,眼中血丝密布,
“赵佶不敢战,我们江湖儿女战!就算拼得尸骨无存,也要让契丹人知道,大宋不是软柿子!”
就在众人的怒火几乎要冲破酒楼屋顶时,角落里那个身着艳丽绸缎的浪荡公子懒洋洋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下泛着诡谲的光:
“诸位义愤填膺又如何?”
“萧峰一人能敌千军,便是集结武林豪杰,怕也不过是给辽军送人头。”
他故意拖长尾音,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的仕女图随着动作轻颤,
“说到底,唯有美人计才是釜底抽薪之策。”
此言一出,本就躁动的酒楼瞬间炸开了锅。
刀客王猛怒目圆睁,长刀“呛啷”出鞘半截:
“你这腌臜货,方才没吵够?又拿女子性命当儿戏!”
浪荡公子却不慌不忙摇着扇子:
“王兄何必动怒?古有西施亡吴、貂蝉除董,哪个不是女子建功?”
他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听闻萧峰虽贵为辽帝,却偏爱中原女子。”
“若能寻得一位色艺双绝、心思玲珑的美人,再以大宋机密为饵……”
他突然压低声音,眼中闪过算计的精光,
“待萧峰沉迷温柔乡,便是取他性命的天赐良机。”
儒侠孙清风捻须皱眉,却也缓缓点头:“此计虽险,却不失为良策。只是……”
他话音未落,武馆教头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