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送你来武光报到那天，我跟你们吴队打了个赌。”石涛竖起一个巴掌说，“我们以五天为限，赌你到了武光后，五天之内，必破一个案子！”
“咳咳咳……...
沈家乐跑出楼道时，手里攥着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周奕一眼就看出那是个老旧的诺基亚，外壳磨损得厉害，边角都泛了黄。可就是这么一部破手机，此刻却像是握着一条命脉。她站在楼梯口喘着粗气，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他……他说……”沈家乐终于挤出几个字，“汪新凯……没死。”
周奕瞳孔猛地一缩，原本靠在墙边准备离开的身子瞬间绷直。田一鹏也愣住了，手里的西瓜差点掉地上。
“谁说的？”周奕声音低沉下来，一步跨到沈家乐面前，“你接到电话了？还是短信？”
“是……是语音留言。”沈家乐颤抖着手点开收件箱，把手机递过去。录音只有短短十几秒，一个沙哑、刻意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别信他们……我没死……我知道你是谁……你也逃不掉……”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
周奕反复听了三遍，眉头越拧越紧。这声音确实像汪新凯，但又不像??太干涩，太刻意，像是经过变声处理，或者说话的人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可如果是伪造的呢？有人故意制造恐慌？还是说……汪新凯真还活着？
“这个号码是从哪儿打来的？”周奕问。
沈家乐摇头：“显示的是空号，打回去提示关机。”
周奕沉默片刻，将手机还给她，语气忽然冷静下来：“你现在最怕什么？”
沈家乐一怔，泪水止不住地流：“我怕……他们报复我家……我奶奶和弟弟……我已经不敢回家了……”
“所以你刚才冲出来，是因为看了这条消息之后，觉得屋里不安全？”
“嗯。”她点头，眼神惊恐地扫了一眼楼上，“我奶奶刚才还在骂我，说我成天招警察上门，搅得全家不得安宁。可我现在哪敢告诉她这些……她要是知道汪新凯可能还活着，非吓出病来不可。”
周奕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转身对田一鹏说：“你送她去分局临时安置点，安排女警陪同，不准单独行动。另外，立刻调取这个号码最后一次接入基站的位置信息，联系技侦队做溯源分析。”
“是！”田一鹏立刻应下，接过西瓜随手塞给路过的一名辅警，拉着沈家乐就要走。
“等等。”周奕又叫住她，“你说汪新凯没死，那你现在相信当初包庇他的决定错了吗？”
沈家乐脚步一顿，缓缓回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透出一丝倔强：“我不后悔……至少那时候，我以为他在求救。如果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帮他。”
周奕没有再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待两人离去后，他独自站在楼下，抬头望着沈家乐家那扇半开的窗户。阳光斜照进来，映出屋内凌乱的家具轮廓。他知道，有些真相已经逼近，就像暴雨前的闷雷，在云层深处滚动，随时可能炸裂。
回到分局时，已是傍晚六点多。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墙上挂着的案件进度图上，用不同颜色的磁钉标注着七起悬案：武光跳楼、苗卿爽被刺、有头男尸抛尸、白琳失踪、石涛冤案复查、山海集团涉黑线索、以及最新并入的朱玲玲伤人案。每一起之间都被红线连接，形成一张复杂的网。
周奕坐在桌前，手中拿着省厅刚传来的dNA比对报告。结果出来了??云霞山发现的骷髅残骸与有头男尸的部分组织存在**母系血缘关系**，极大概率是亲兄妹或母女。
也就是说，这两具尸体来自同一个家庭。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份报告末尾附带一句备注：**经全国数据库交叉比对，该女性死者（云霞山）生前曾于二十年前在杨鸿市妇幼保健院登记分娩，产下一子，姓名登记为：汪新凯。**
周奕手指微微发颤。
汪新凯的母亲，竟是云霞山那具无名女尸？
难怪当年她会突然失踪，原来是被人杀了，尸体藏了二十年。而她的儿子汪新凯，从小就被送养，辗转多地，最终以教师身份回到杨鸿，成了这场连环悲剧的中心人物之一。
一切都说得通了。
武光之死，不是单纯的自杀。他是发现了某些关于汪新凯身世的秘密，才被灭口。而苗卿爽之所以遇刺，极有可能也是因为她无意中接触到了相关档案，甚至可能亲眼见过那份出生证明。
至于有头男尸??那个被肢解、埋尸荒野的男人，会不会正是汪新凯本人？可如果他已经死了，刚才那通语音留言又是怎么回事？
除非……
除非汪新凯根本没死。所谓的“死亡”，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假象。他利用自己掌握的信息，制造了一场金蝉脱壳的戏码，目的就是为了摆脱追查，暗中继续操控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