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剑客的头颅被踩成一滩肉糜,过于庞大的力量压下,将木屐与地面之间的空气猛烈挤出,于是血水飞溅开来,落在鞍马平八的面前。
于此同时,一道道人影从甬道尽头浮现,接连踏上了甬道,磅礴的剑意汇聚成一片,如浪潮般朝着鞍马平八翻覆而来。
【剑圣】。
十余位【剑圣】。
握住剑柄,朝着鞍马平八走来。
而鞍马平八毫无反应,只是死死地将视线锁定在甬道尽头,踩烂了中年剑客头颅的那道身影上。
那人身穿几乎与籍天蕊如出一辙的神官服,轻纱遮面,只露出如天鹅般的细长白皙脖颈,一柄绯红太刀悬在腰间,面向鞍马平八,手指在刀柄上缓缓敲打。
“你就是八幡宫的头儿?”
鞍马平八咧开嘴,笑道。
那人并未出声回答,只是远远朝着鞍马平八举起了一只手,掌心朝上,像是将他抬在掌心一般——而后,手掌忽然翻覆。
“杀!!!”
已经将鞍马平八包围起来的剑圣们齐齐一声暴喝,十余道寒光乍起,朝着鞍马平八斩切!
后方人群一片哗然。
“这不合规矩!”
“这不是登阶!”
“宇田大人已死,这场登阶已经结束了,你们八幡宫不能再对登上甬道的人出手了!”
“没错……即使登阶能由其他人续上,你们也不能让十余人围攻!”
汇聚到这里的,都是聚集于镰仓而不能登上八幡宫的剑客和武士,其中不乏蹉跎数年乃至数十年的。
“登阶”就是他们唯一的指望,又亲眼见到宇田老者死在面前,兔死狐悲之情涌上心头,便暂时忘却了恐惧,义愤填膺地叫喊出来。
无人在意。
就连战战兢兢地站在李淼和籍天蕊身边的插话剑客,也奇怪地朝周围义愤填膺的人群看了几眼,又小心翼翼地朝着李淼身侧挪了挪。
喊什么?
找死啊!
都已经这样了,还惦记什么“登阶”?
那是十余位剑圣,不是十几只兔子,剑都已经出鞘了还讲他妈什么规矩,规矩大还是拳头大!
况且——他不动声色地抬头偷看,却是正好与李淼带着笑意的视线相接。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先不讲规矩的,可不是八幡宫。
其他人不清楚,他却是机缘巧合之下一直在跟李淼一行三人对话的……他如何能猜不到,今天的这场登阶,本质上其实是一头猛兽踏入了另一头猛兽的领地时发出的宣战咆哮!
就自己这种蛇虫鼠蚁,不赶紧找一方开舔,还敢在没有依仗的前提下对着另一方龇牙……等死吧你们!
想到此处,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诚了几分,眼珠一转,噗通一下跪倒在李淼面前。
“哎呀——阁下,您的靴子。”
抬袖子,用喝水的葫芦沾了水,脸贴到地面上凑到靴底,仔细擦拭。
“沾了灰,这怎么能成?”
“你他妈的这些灰!怎么敢沾染阁下的身体!该死的灰!真该死!我这就为阁下擦干净!”
“我——擦!”
最后一个擦字,语调猛地上扬。
血。
海量的血水,从视角上方落下。
周围人群的叫嚷声陡然被掐断,因为八幡宫的数名剑圣沉默着杀了过来,隔着数丈的距离便朝着人头齐平的高度泼洒出一片寒光,于是头颅飞起、叫喊声截断,腔子将血水泵出洒下。
“阁下!”
他猛地挤出一声惊叫,顺势趴下,一把搂住了李淼的小腿。
“救命!”
李淼倒是毫不在意,只看着前方,笑着与籍天蕊交谈。
“这就是你要引来的人?”
籍天蕊笑着点头。
“对。”
“她很重要么?”
“当然。”
“动手?”
“现在还不行。”
籍天蕊笑着摇了摇头。
“李大人,你知道你我之间做事风格最大的差异是什么吗?”
李淼微微皱眉。
“籍教主不妨直说。”
籍天蕊轻笑道。
“不是什么正事儿,李大人不必如此认真。只是左右无事的闲聊而已。”
她将手指点向李淼。
“李大人,你总是喜欢以快打慢,在敌人刚刚张开网子的时候直接用绝强的实力砸进去,把一切可能跟对方的盘算有关的人、事、物一并扯碎。”
“你武力绝强,又精于探案和拷问,敌人瞒不过你又挡不住你,最后便只能死在你的手上。”
而后又指向自己。
“我呢,却喜欢谋定后动,在对手尚未发现我的时候,花上百倍的时间去编织一张对方绝对逃不出去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