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寒啊。”
吴敬中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地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他当然知道戴笠、郑介民这帮人都是什么货色,都是些只进不出的貔貅。
只是没想到,戴笠这次会做得这么过分,吃相这么难看。
洪智有说的没错,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是在杀鸡取卵,是在寒兄弟们的心。
“行了,别说了。”
吴敬中抬手打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洪智有,眼神锐利。
“你的委屈,我知道。
“但这就是现实。你现在在东北,在哈尔滨,可以称王称霸,没人管得了你。
“可你别忘了,除非日本人能永远控制着满洲国,否则一旦光复,戴老板就是一道你迈不过去的坎。
“到时候,不光是戴老板,毛人凤、徐恩曾那些人,没有一个是善茬。
“你就当是……提前习惯吧。”
洪智有扬了扬眉毛,冷哼一声:
“我不在乎他们是谁,我只在乎咱们的钱,咱们的金条。”
吴敬中看着他这副滚刀肉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样吧。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顶一阵。
“明年到了期限,我给山城发电报,就说哈尔滨情况复杂,日本人盯得紧,实在搞不出来这么多。
“我帮你搞个分期,慢慢给。
“真要有光复的那一天,咱们再另想办法。”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一句话,时间,我给你争取。戴老板的钱,你也最好一分别少。
说着,他挤眉点了点洪智有的胸口,低声道:“惹急眼了,老板真会痛下杀手的。”
洪智有要的就是这句话。
以吴敬中的智慧和在军统内部的资历,只要他愿意出面斡旋,说一说难处,戴笠就算再霸道,也得给几分面子。
能分期就是最好的结果。
眼下离抗战胜利还有五年,一年交个五百两,到时候两千五百两黄金就能应付过去。
剩下的,等光复之后,洪智有自然有的是办法搪塞戴笠。
“谢谢老师!”洪智有连忙道。
吴敬中摆了摆手,重新坐回藤椅上。
“我看你小子,也是个重情义的人。
“但你别忘了,这里面,得有我一半。”
洪智有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老师,您放心。
“别说一半了,就算六成、七成,全都孝敬您老人家,那也是应该的。”
吴敬中自然不会当真。
但他和洪智有相处了这么久,对这小子的为人还是了解几分的。
就冲他费尽心机救曾彻,还有在哈尔滨办的这些事来看,这小子看似油滑,实则极重承诺。
给自己一半,吴敬中是不敢想。
但分个一两成,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洪智有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
“老师,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他刚要转身离开,吴敬中叫住了他:
“等等。
“还有件事,你得给我说清楚了。”
洪智有心里咯噔一下,转过身。
“什么事?”
吴敬中眼神却像刀子一样斜瞥着他:
“你上一次去天津,见到蕊蕊,跟她待在一块那么长时间都谈什么了?
“你师母跟我说,她回来之后,就跟掉了魂一样,整天心不在焉的。
“还时不时想打探你的消息。”
他放下茶杯,声音沉了下来:
“你小子老实交代,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
“今天要是说不清楚,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吴敬中隐约是猜到了一些。
洪智有这小子向来鸡贼,啥都往自己兜里划拉,多半是心里有鬼。
没办法,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呢?
多少人盯着,打主意呢。
怕就怕这小子把自己当保管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