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国做官,竟连一句公道话也不敢说上一句了,可真叫人看不起啊。”
崔若愚是先生,是军师,先前为谢玄藏拙,一向幕后谋划,很少在人前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已经到了最后这一步,也就不必再藏锋敛锷了。
因而那老者在这晋国宗庙中发出了铿锵有力的问话,“废王不知天高地厚,指天立誓,把魏国输了个干干净净,废王心甘情愿把魏国拱手相让,妇道人家不识君子之风,以为是撒泼打滚,就能赖账吗?”
谢玄兀自饮茶,一句也没有说话,然都知道崔若愚是谢玄的先生,崔若愚的意思自然也就是谢玄的意思。
说的殷灵运的脸一阵阵地发白,猛地一甩袍袖,厉声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在吾面前放肆!”
是,崔若愚在魏氏朝堂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官衔。
先前都不怎么说话的晋君,这时候却冷下了脸来,目光沉沉睨着妇人,“是孤的先生。”
那妇人不敢再冲着崔若愚叫嚷。
百官面面想看,都跟着点了头,“当日,我等都在场,这国赌前后的因由,到底.........我等.........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魏罂气得浑身惊颤,挣扎着要坐起身来,指着百官就骂,“猪..........猪狗.........猪狗..........咳咳.........咳.........不如的东西!”
有人这便朝着殷灵运抱拳相劝,“还请太后为了魏国的基业,为了魏人的安稳,愿赌服输,就让一步吧。”
殷灵运逼视着百官,“休要胡搅蛮缠!魏氏祖宗的基业岂是说让就让的?你们可还记得自己是魏臣?大王才几岁,不拉着劝着,全由着他胡闹,吾,吾还没有拿你们问罪,你们倒劝起吾来了!”
官阶小的不敢吭声,官阶高的自有人为王父党说话,“王父原本不愿赌,就是因了大王年纪有些小,可大王赌神立誓,以魏国下注.........我等,我等早就成了赌资,按理说,也早就成了王父的人啦!”
这话也是没错的。
殷灵运幽幽长出了一口气,正了正神色,“是吗?”
百官纷纷应和着点头,“是啊,是啊..........”
有人道,“愿赌服输,我等自然都是王父的人啦!”
又有人感慨,“善哉,幸哉,这正是魏国的幸事啊!”
殷灵运冷笑一声,眼风朝着众人凛冽地一扫,声音已然十分冷峭了,“先王啊,你看见了吗?我魏国的百官就这么倒戈了呀.........”
百官避着那妇人的目光,闭上嘴巴不再答话了。
那妇人收了笑,高高地扬起了下巴来,“可吾来了,吾既来了,便当众卿家不过是一场闹剧,孤不与你们计较,但今日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这屏风后有人轻声来,也轻声地落座。
阿磐与来人笑着说话,“看来,今日要逼宫了。”
声音轻轻的,殿内有魏氏母子嘈杂,无人听见她的话。
一旁坐下的人也跟着笑,笑着点头。
屏风后的晋君好整以暇地瞧着,他在出手之前,总喜欢看一看马戏。
看他们怎么演,怎么挣扎,怎么出丑。
看他们能蹦多高,能走到什么地步。
但不必担心,他不会叫自己在祖宗面前丢脸。
因此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看着那咬牙切齿的贵妇人自那宽大的袍袖中掏出了一大把玉石来。
这一大把玉石,有粗有细,有长有短,珍珠玛瑙,金锁松石,甫一被掏出来,抓在妇人手中,立时便在这空旷又暗沉的大殿之中发出了碎冰一般清泠泠的脆响。
那妇人黑了小半日的脸,此刻总算齿牙春色,得意了起来,“众卿家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百官侧目而视,一个个惊骇出声,“啊!那是...........”
“那是.........那是我夫人的玉坠!”
“那是我孙儿的长命锁啊!老天爷啊........”
“那是..........是我那妾室的琉璃佩,那是我亲自给她戴上去的啊........”
阿磐心头一跳。
是了,殷氏所持都是百官家眷与子孙的贴身之物。
这便是殷灵运今日胆敢咄咄逼宫最大的底牌了。
把百官的家眷子孙拿捏在手中,自然也就迫使百官站在魏氏的身后了。
有人捶胸顿足,有人险些晕厥,捂着心口强撑着问道,“太后娘娘,这是何意啊!”
那贵妇人抬起袍袖来掩唇大笑,指着座上晋君一字一顿命道,“无他,与吾一同,要他,王政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