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婚礼现场都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叔琨一身浓郁的死气，张天师则是一身大红的嫁衣，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王灵官的脸当时沉了下去：“李野，过了，士可杀不可辱。”
此时此刻，正直的王灵官头一次后悔收了李野当徒弟了，他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都要毁在李野手里了。
“师父，圣人以天地为棋盘，为了谋求超脱，不知道毁灭了多少世界。张天师敢指责他们一声，说他们一句不对吗？”
李野转头看向了王灵官，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悲哀，他缓缓摇头，“不，他不敢，他甚至连圣人的名讳都不敢提起……”
“……”王灵官愣住。
“师父，我不知道妖物为什么会暴乱，我只知道，打造镇妖塔的人抽空了我们宇宙的灵气，只为了存放镇妖塔。”
李野看着拥吻在一起的张天师和叔琨，眼神愈发冰冷，“我只知道，镇妖塔释放出了妖气，我星球的人十不存一，我的父母，亲戚，朋友，很多人死于这场灾祸。
师父，你告诉我，他们有什么错？只是因为他们生活在了地球吗？
我本来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人生，哪怕短暂，也可以在父母膝下承欢，娶妻生子，渡过幸福的一生。
但是，就因为那些大人物狗屁倒灶的算计，我不得不踏上了异国他乡，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穿越的这些年，我见证了太多的人和事。
一万年前，那些世界的文明经受了一次折磨，这一次，妖气重新被放出去，他们又经受了一次折磨……”
李野伸手指向了联邦民众，悲声道，“师父，你告诉我，他们又有什么错，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们为什么要承担这些后果？”
王灵官陷入了沉默。
联邦民众同样陷入了沉默，他们之前也觉得李野做的有些过分，但现在，没人那么想了。
叔琨变回了金乌，他们甚至连家都没有了……
李野嘲弄的看着张天师，道：“师父，叔琨想夺舍我，张天师想杀我，连天劫都想劈死我。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绝境，结果，你告诉我，我做的过了。告诉我，杀人不过头点地……
凭什么？
我就是要用最残酷的手段折磨他们，让每一个想招惹我的人看看，得罪我有什么下场，我只是想在这乱世活下去，想真正主宰自己的命运，我有什么错？”
王灵官微微皱了下眉头。
“师父，我穿越这些年，你是第一个对我好，也愿意保护我的人，我敬重你。”李野深吸了一口气，“但我不会照你说的去做，我要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成长起来。
我要活下去。
我要成为大罗金仙，我要成为圣人，我再也不想有人压在我的头上，我要亲眼看看，这残酷世界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谁在玩弄苍生，任何一个挡在这条路上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不管他们受谁的指令，不管他们背后的人有多高高在上，我都不会对他们客气，当他们和我走向对立面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注定了……”
王灵官看着张狂的李野，欲言又止，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李野，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一味的追求力量，不求心境，会让你入魔的。”
“连活着都成奢侈了，入魔又何妨？”李野抬头看向无尽的星空，傲然道，“若我不疯魔，早成了这无尽宇宙里的一捧尘土了。”
“木先生，我们支持你，你只管放手去做。”联邦民众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凭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主宰我们的命运，去特娘的。”
“就因为这些仙神，我们被困在了一具尸体上，生活了数千年，每年都要为了生存而挣扎。现在连家园都没有了，凭什么？”
王灵官的脸有些发烫，联邦的这些居民被困在叔琨的身体上，也有他一份功劳，虽然他当时是好意，但终究把他们困在了叔琨身上将近一万年。
“木先生说得对，你只管放心去做，我们支持你，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背后。入魔就入魔，入魔也比那些仙神有人情味。”
“我们支持你。”
“我们支持你。”
声浪连成了一片。
张天师带来的天庭军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他们是被长生帝君强行提升起来，调拨进天庭当天兵的。
在天庭的日子，他们也断断续续知道了许多一万年前的真相，其实他们心中也是疑惑的。
但天兵的身份让他们欢喜，如今听了李野一席话，仿佛又陷入新的迷茫了，在天庭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天兵，真的是他们想要的人生吗？
……
王灵官环视周围，古井无波的心荡起了一层层涟漪，莫非他一直坚守的理念错了吗？
可天庭治理了那么多年世界，分明世界是越来越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