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人给本帅领路就行。”他最终点头,也要了联络的方法,最后说,“但我得立刻出发。”
当夜,俟力发给了他一匹最快的战马和四个贴身的护卫,为他准备了充足的干粮和清水。
一路向南,景长安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每经过一个地方,都有新的画面浮现。
当他看到远处大庆边境的山脉轮廓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他终于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前面就是黑狼谷。”一个护卫指着一条隐蔽的山路,“从这里可以绕过边防哨卡,但那边被鞑靼占领了。”
景长安刚要说话,突然耳朵一动:"有人!"
五个人马上隐蔽在岩石后。不一会儿,一队约二十人的便衣商队出现在山路上,清一色的汉服便装,但旗杆上的徽记让景长安浑身一震——景家军独有的暗记!
"是许昭!"他认出了为首的将领,正是大哥身边的副将。
就在景长安要现身时,一个护卫突然拉住他:"等等!万一他们是来..."
景长安摇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景家军不会背叛。"说完,他大步走出藏身处。
"什么人!"许昭厉喝一声,远处,二十把弓弩瞬间对准了景长安。
景长安站定,缓缓抽出腰间短刀,刀尖向下插入地面——这是景家军将领表明身份的礼仪。
"许昭,"他声音沉稳,“几年不见,连本帅都不认得了?”
太阳下,许昭和士兵们的表情从震惊到狂喜,最后化为热泪盈眶。这个铁打的汉子滚鞍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安将军!真的是您!大将军派我们找遍了整个北疆啊!都快半年了。”
其他士兵也纷纷下跪,有人甚至激动得哭出声来。景长安扶起许昭,发现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都已经长了华发,脸上添了一道伤愈未久的刀疤,肯定是在寻找他的途中遇到了袭击。
"我大哥...还好吗?"他声音颤抖。
许昭重重点头:"好着呢,大将军领着我们淘金、开辟海运挣了不少银子。”
“他和表小姐都坚信您还活着,让我们不遗余力绝不放弃寻找!"
“对了,”许昭旁边的一个随从,忽然捅了捅许昭,朝他的怀中做了个示意的动作。
许昭连忙往怀中一摸,说,“大将军的密信前天刚到,说是这一次要把鞑子全数赶出去,宫廷也要变天了,他正在赶往北疆的路上,现在怕是已经到了。”一封小小的密信递到了景长安手上。
景长安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如同一剂良药,暂时缓解了他心中的剧痛。
“景家军现在如何?”他急问。
“被打散重组,但我们暗中联络了旧部。”许昭咬牙切齿,“朝廷的监军克扣军饷,边防松懈,鞑靼嚣张得很,扬言要建都大庆城...”
景长安握紧短刀,做出了决定:"走,回去,我们去见大哥,我们要打鞑靼个措手不及。"
“安将军不需要修整吗?”看到景长安比以前消瘦了不少,许昭和士兵们有点担心。
"打了胜仗再回去。"他最终说道,声音坚定,"大哥需要我,景家军需要我,北疆的百姓更需要我。"
许昭肃然起敬,郑重行礼:“末将领命!”然后命令调转马头。
不放心尾随他们而来,现在正站在高处的俟力发,看着景长安挺直的背影。
在这一刻,少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流放途中勇斗群狼的景家人,特别是大郎哥四兄弟和熙姐姐——无论遭遇什么,他们首先记得自己是保护者。
"走吧。"景长安翻身上马,向后挥了挥手,再望向南方连绵的群山。在那里,有他的兄弟,他的士兵,他的战场。
短刀在腰间发烫,仿佛在呼应他澎湃的心潮。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死人,而是以景长安之名,重回属于他的位置。
…
进了城,都不用绿影带路,胥子泽就带着景春熙一马当先跑在前头。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起路边柳树上栖息的雀鸟。
少年单手执缰,熟门熟路地穿过七拐八弯的巷弄,最后停在一座白墙黛瓦的宅院前。这般熟稔的模样,让景春熙不由侧目,杏眼里盛满惊讶。
“孝康哥哥,这宅子你来过?”她被扶跳下马背,衣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青石板缝隙里探出的几株蒲公英被她落地时的气流惊得四散。
这应该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景春熙仰着脸,确信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