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王上你换上来的那些官吏还不如我们的人呢,别说提高了,连安定都做不到啊!
秦王政脸色铁青,久久不答。
蔺仪四下扫视:
“左相、右相,御史大夫,芈典客……”
他将朝堂上两相一御史加除他除华阳不飞外的九卿都点了个遍,统一问道:
“老夫之惑,尔等没有乎?”
“咳咳,还好,还好。”御史大夫隗状干咳两声,率先回应。
事情既然已经摆上明面,那就势必要解决,他没必要趟这浑水。
熊文、熊启这俩难兄难弟互相看看。
要说惨,谁能有他们这两个丞相惨?其他官府第一主官只是没有人事权,他们两个丞相连在丞相府主事的权力都没要被那群贱儒抢没了。
要说抱怨,他们俩最应该抱怨。
熊文起身,面向蔺仪道:
“蔺少府所言,文还真未经历,未曾见闻,或许只有少府监如此吧。”
熊启站都不站,斜坐椅子上睨着蔺仪,冷笑一声:
“妖言惑众!”
他们权力旁落是王上有意为之,他们清楚。但他们更明白,无论如何赵系也不会视他们为自己人,老秦贵族更是最瞧不起他们楚人。
他们身上早就打上秦王政的标签,他们只能站秦王政。
即便不谈立场,仅从他们个人判断,他们也站秦王政。陪着秦王政一起长大的熊文、熊启,对秦王政的手段很自信。
两个丞相如此答。
典客芈宸站起身,摇摇头,道:
“没有的事。”
芈宸面色平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平稳、沉寂。
这位从华阳太后还是华阳夫人,就活跃在秦国朝堂上,也称的上是传奇的人,再没有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属于他芈宸的时代,过去了。
随着华阳太后的死而去,随着吕不韦的死而去。
他说完话,便坐下,坐视事态发展。
像是一个达成特定条件才会解锁语音的npc。
过了不惑之年的他其实还是有很多疑惑。
华阳太后到底怎么死的?
老友吕不韦真的是畏罪自杀吗?
以他对老友的了解,若是真的要谋反绝不会平息得如此简单,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问题,他都得不到答案,但无所谓了。
提出不惑这个道理的人如何解释不惑这个词,芈宸不知道。反正他认为,不惑不是没有疑惑,是有疑惑没用。
这个年龄的他,已经不能带领楚系继续走下去了,年轻气盛就做到秦国文官之极的两兄弟对他只剩下表面的尊重。
他坐着,仰望着站在不远处,年岁比他还高,心气比他还足的蔺仪。
或许,他到知天命的年纪,也能焕发第二春?
他想着,看着。
治粟内史士仓的回应也很简洁:
“无事发生。”
吕不韦谋反事件过后,秦国九卿换了一大半,士仓是极少数留下的人之一。
这位老治粟内史一直是秦傒的人。
识大体的秦傒无条件支持宗室,从秦庄襄王到秦王政,自己也做到了宗正这个位置。
士仓便也一直支持秦王室,在神灵降秦以后曾日出以税收供养王室,为秦王政所拒。
一个个重臣的否定,让秦王政的脸色好上不少。不好的脸色没有凭空消失,而是转移到了赵太后的脸上。
赵太后不待接下来的九卿回应,凤目二立:
“化龙!此事你知否!”
嬴成蟜弯腰低首:
“儿臣知道,确有此事。”
听闻次子言语,赵太后冷笑,冲着先前开口的几位重臣奚落道:
“孤只听说过无中生有,倒还是第一次见有中全无,我秦国朝堂上的人都不会说实话乎!”
视线落在少年身,语气放柔:
“化龙,你是我秦国储君,你说,此事当如何?”
“君又如何?国家大事,怎能由一人做主?”嬴成蟜略有不满,沉声道:“官吏任免,皆该由法令而定,能者上庸者下,道理是对的。但甚是能?甚是庸?这该有一个确定评判法令才对。按民间的话说,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而我国当下,在此方面的法令还过于粗糙,当重新修订法令才行。儿臣已请到在法令方面有独到见解的韩非子,商君再世亦不能媲之。韩非子已同意为我国编订新法,有十年便可。在此之前,一切当按照旧例行事。”
“彩!”赵太后鼓掌而喝,喜不自胜,夸赞道:“孤亦听说过韩非子的大名,我儿竟能请来韩非子,真是意外之喜!能为国家解难者,唯我儿化龙也。依孤看,这件事,就按照我儿说的办吧!”
秦王政身子一震,僵硬转首,嘴唇嗫嚅。
赵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