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不需要在朝堂上另外立威,红艳艳渭水流一个月就是阿兄最好的威。
“不谈外国,国内形势看似不稳,实则对阿兄一片大好。
“这个时候,阿兄立我为储,用意不言自明了吧?
“阿兄判断接下来的形势极为不利,不利到或许阿兄会死,不利到或许阿兄忽然暴毙连留遗言传位的机会都没有。
“想要将大好形势转变到这等地步,阿兄,你是不满足于吃下白家的空缺,想要把老秦贵族都杀掉吗?
“你这么急,是为什么呢?”
“彩。”秦王政抚掌赞叹。
摇摇头,这位年轻过分的王者深吸口气,如一柄出鞘的秦剑:
“阿弟说寡人用意不言自明,可除了阿弟,可没有几人能想到。
“阿弟相信不相信,寡人当下在他们口中的评价要比你这个久负盛名的贤德君子还要好。”
嘴角浮起讥笑:
“师长是商人,出身为人所鄙夷。
“鄙夷师长,出身高贵,站在朝堂上坐在官府里的这些贵族不是商人?
“见利忘义。
“只要对他们有利的人他们就夸赞,对他们有利的国策他们就拥护。
“至于于国如何,于人如何,他们一点都不在乎。”
王的眼中浮起血色,恨意与悲怆共现:
“自从阿弟不与寡人一同读书练武以后,读书时寡人有王绾伴读,练武时寡人有蒙恬、蒙毅、熊文、熊启、李信陪伴。
“都说秦王刻薄寡恩。
“但刻薄寡恩的寡人,难以对这六个伴下手,寡人不忍不愿。”
看到弟弟眼中闪过异色,嘴角轻动,秦王政叹口气:
“阿弟是又想到阿房了吧?
“寡人不明白,阿弟为什么对一个女人恋恋不忘呢?
“她不过是寡人舒缓压力的物件,和暖林是一样的。
“寡人是真没想到,这件事影响最大的人竟是阿弟。”
嬴成蟜怅然叹气,摆摆手:
“这是我个人心性有缺,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与兄长无关,兄长继续说就是。”
时代如此,他没有什么好指责的。
除了明媒正娶的妻子,有身世背景的夫人。因为色而被纳入的,都是货物,可以交换的物件罢了。
至于情……这似乎是个奢侈品。
因利益结合的两个人,或许会生出情愫,因为两个人身份对等。
身份不对等,没有情可言。
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之间的差距都大。
在秦国,杀一头牛的罪,比杀一个人罪要重的多,列国也都差不多。
“寡人没有杀师长。”秦王政重复昨天话语。
摸摸脖颈,想着能杀自己而未杀的师长,秦王政语气和缓许多:
“寡人舍不得杀的人,熊文熊启眼睁睁看着,看着蒙毅死,看着蒙恬伤。
“连跟着寡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都是如此,那其他人呢?其他人不是更甚吗?
“事实如此,但,寡人依旧没有想着大开杀戒。
“阿弟说的大体都对,但在立威这上面说错了。寡人不立威不是因为接下来要杀一个月,是寡人不想立威。
“阿弟对老秦贵族深恶痛绝,寡人现在对他们也好感欠缺。
“但每一个老秦贵族,祖上都对我国有过大贡献,他们是为我国发展出过大力的。
“师长反叛的原因,寡人想你肯定早就猜到了。”
迎着弟弟晃动眼神,秦王政重重点头:
“事实就是如你想的一样,师长是为了坐实白家谋反。
“至于谋反为什么这么像真的……这本就是真谋反。
“若是我们两个死在这里,师长是真的会为秦王。”
嬴成蟜默默点头,没有吭声。
秦王政歇了口气,继续说道:
“既然谋反真相我们清楚,与西家、孟家都没有关系,那寡人为什么要去针对这两家呢?他们为我国出过大力啊。
“他们管教不严,致使卫卒被师长鼓动,所以寡人收回了他们的兵权。
“他们没有参与谋反,那寡人就不想以谋反名义针对有功之后。
“这种权谋是父王和你喜欢用的,寡人不喜欢,寡人认为所谓的御下之道不是正道,申子之论可取之处鲜少。
“这些人追逐利,寡人不喜,但无可厚非,这与寡人无关。
“这些人牢牢把持位子,寡人不喜,就要动之,这触动了国家。阿弟既然已经以白家开了个好头,那要换就全换。”
语气和缓,一如那日下午的朝会:
“国家是寡人的,寡人想让谁为官谁就能为官。寡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