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拉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蹲下身,默默地捡拾着那些被踩烂的花瓣。
她的心像被那些花瓣一样,揉碎了,践踏了。
她不明白,精灵之都明明也是因为当年英雄们的壮举才得以在黑暗中留存下来,为什么大家只记得圣女的离开,却忘记了圣女离开时候的祝福和牺牲的意义?
她记得妈妈明明说过的,圣女大人是个很温柔、很博爱的人,她的歌声是天籁之音,能治愈伤痛,带来希望。
在圣女大人的歌声之中,万物和谐,大家都很幸福。
圣女大人绝不会希望看到她的子民变得如此狭隘和充满仇恨。
她有些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和困惑,和人理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声音细若蚊蚋。
“圣女大人……她……她不会希望看到大家现在这样的……英雄们也是为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然后就感觉腹部传来一阵剧痛,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闭嘴!你这个低贱的精灵懂什么!圣女大人的高洁岂是你能揣度的!”
踹她的是一个年轻气盛的精灵,脸上带着高傲与残忍。
她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肘和膝盖都擦破了皮,渗出血丝。
头上的兜帽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而滑下,露出了她清秀而苍白的面容。
令人惊讶的是,她的耳朵并没有精灵族标志性的尖长,而是和人类一样圆润。
但是,她却又有着一双精灵族特有的、纯净而美丽的金色眼眸,如同林间最清澈的溪流,倒映着天空的颜色。
这个发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澜。
人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刺耳的唾骂:“看啊!她果然是和人类的杂交杂种!”
“我就说她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原来是个血统不纯的东西!”
“她母亲就是个婊子!不知羞耻地和人类苟合!以前肯定在人类的城镇做下贱的游娼,所以才生下的她这个孽种!”
恶毒的揣测和污言秽语如同冰雹般砸向莉拉,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子,剜在她的心上。
“必须马上送她去裁定司!审判她们母女!将她们驱逐出精灵之都!不能让她们玷污了我们高贵的血统和圣洁的土地!”
有人高声提议,立刻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
就在莉拉感到绝望,以为自己会被愤怒的精灵们拖走的时候,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看不下去了。
他是城里一位年迈的草药师傅。
他拄着一根光滑的木杖,分开人群,挡在了莉拉身前,用他那略带沙哑但依然有力的声音呵斥着那些情绪激动的精灵。
“行了行了,你们想做什么?对一个孩子动手,这就是我们艾拉瑞安精灵的风度吗?圣女大人若是在此,看到你们这副模样,该有多痛心!”
人群在艾尔伦的威严下稍稍退缩了一些。
他护着惊魂未定的莉拉离开了人群,叹了口气,对她说。
“”孩子,以后少出门吧,也不要做大家不喜欢的事了。这世道……唉,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这是我刚采的一些香凝草,你拿去给你母亲煎服吧。”
他从药篓里取出一小把散发着清香的草药,塞到莉拉手中。
莉拉紧紧攥着草药,哽咽着道谢。
艾尔伦摇了摇头,佝偻着背,慢慢走远了。
她的生活,从记事起,就是如此的艰难,和母亲家住在精灵之都最偏僻的小地方。
那是一片被城市遗忘的角落,靠近幽暗密林更加深邃,也更加危险的边缘地带。
这里的房屋稀疏而破败,与市中心那些用月光石和活体植物精心构建的精灵居所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们的家十分破旧,是用一些废弃的木料、断裂的树枝和发黄的茅草胡乱搭建起来的小屋。
墙壁上布满了裂缝,寒风可以轻易地灌进来。
屋顶也多有破洞,每逢雨季,屋里便会“滴滴答答”如下小雨一般。
回到家,莉拉推开那扇用藤蔓勉强固定住的、吱呀作响的木门。
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和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用兽皮糊住的窗户透进些许微光。
她的母亲艾拉娜卧病在床,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急促。
母亲原本也是一位美丽的精灵女性,那双金色的眼眸曾像星辰般明亮。
然而,长期的病痛、贫困以及精灵同族的排挤和歧视,已经磨去了她所有的光彩。
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她曾经爱上了一位来精灵之都进行学术交流的人类学者。
还诞下了这个在精灵之都决不被承认的可怜孩子。
她照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