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按乌达木留下的传统,国师才是草原实际上的大汗,所以阿苏尔与苍狼汗理应称得上一句‘政敌’。
但阿苏尔清闲了一辈子,乌达木也横在上头几十年,他早便被磨平棱角,与苍狼汗相处自是平和。
两人闲聊几句,阿苏尔才好奇问:“国师失踪可有一段时日,还没有他的下落吗?”
“国师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去哪儿,干什么事儿,自有用意,你我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
阿苏尔听见这话,沉默了会儿,他心底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若燕云之战,乌达木同萨满天一块南下,那结局定然有所不同。
哪像现在,萨满天死了,先锋大军也被杀破了胆,军心溃散,晋地战事迟迟难有建树,焦灼一年。
明都看似平和,其实早已阴云笼罩,成了一根紧绷至极点的弓弦,稍有一丝乱象,就得弦断弓裂……偏偏这时候乌达木不见踪迹。
他们太需要一则喜讯冲散阴云,可阿苏尔更怕比之乌达木的喜讯,赵无眠会先杀过来,将明都搅和得天翻地覆。
但偏偏人在倒霉的时候,往往只会更倒霉。
两人商议片刻,殿外忽的有人敲门,在门外禀报道:
“统领,有人举报北市长街,出现赵无眠及其他的一众家眷踪迹。”
狼卫统领,便是苍狼汗明面上的职权。
而狼卫,说白了就是草原的‘锦衣卫’,特务机构。
书房内,两人皆是一愣,阿苏尔当即起身,大喝道:
“进殿详谈!”
“喏。”
有一男子身着狼卫服饰,进屋俯首行礼,冷静道:
“卑职于城内巡逻之际,有人寻来,自称他乃西域圣教丁景澄,于北市长街偶见赵无眠,双方缠斗一番,不了了之。”
“西域圣教丁景澄?”阿苏尔眉梢紧蹙,“他怎么忽然现身明都,还偶遇赵无眠……这世上有这样巧合的事?”
苍狼汗近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暗道一声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以他们的武功,所谓直觉其实便是半个预知未来,因此他反倒比阿苏尔更相信此事。
“丁景澄来明都,定然有所图谋,只是遇见赵无眠,这才想同我等合作,共诛赵无眠……”
“那……”
苍狼汗微微摆手,示意阿苏尔不用多言,他快步离开书房,纵身一跃,消失在细碎雪幕间,是去调兵遣将,围剿赵无眠。
阿苏尔站在房中,眺望着苍狼汗背影,幽幽叹了口气,瘫坐在椅上。
以他的身份,连调兵围剿敌国武魁的权力都没有,只能待在皇城发呆,不得不说,大汗当到他这个地步,着实憋屈。
阿苏尔注意到那狼卫禀告完后,却并未离开,反而起身打量书房陈设,不由眉梢紧蹙,问:
“你身为狼卫,不随统领外出剿敌,待在此地作甚?”
那狼卫闻言看来,眼眸轻眯,却是忽的一笑,抬手卸下锦帽,气劲涌过,书房烛火骤然熄灭。
帽内乌黑长发随着重力倾泻而下,几缕细碎月光穿过云层,落在发上,些许细雪宛若微光,随风轻晃,环绕着她。
发丝轻舞间,一双碧绿眼眸随之瞥向阿苏尔,轻声道:
“自然是因为,我不是狼卫……”
!?
阿苏尔一个跄踉,掀翻身后木椅,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悚望着眼前胡女。
“你,你是西域孟婆!?”
“是我。”孟婆微微一笑。
“你用假消息支走了苍狼汗!?”
“不不不。”孟婆竖起白皙手指,缓步上前,口中道:
“丁景澄眼看我在宫中迟迟没有动静,的确向狼卫举报了赵无眠……只是来通风报信的人,刚好被我截胡罢了。”
孟婆笑容灿烂,“我也没骗人啊,只是戎语说得不甚熟练,把‘南市’说成了‘北市’罢了……毕竟我是胡人嘛!”
“你!”
阿苏尔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孟婆抬手便将太师椅的椅背咔嚓拆下,当做木棍将他打晕。
后孟婆不再多言,连忙在书房翻箱倒柜,“传国玉玺,传国玉玺……有了!”
孟婆提起一块方方正正的白玉玺,借着月光侧目打量,“这就是九钟?感觉不太像啊……传国玉玺该不会被乌达木那老不死的随身携带吧……”
孟婆站在屋内,打量白玉玺,却不知,一道人影正站在屋外,隔着风雪,静静望着她。
是苍狼汗……
他执掌深宫安防多年,显然不会被一招简单的调虎离山之计骗去……
孟婆心神都在传国玉玺上,稍显松懈,尚未第一时间发现苍狼汗。
但武魁之间,只要硬实力差别不大,基本便是谁能占据先手,谁就能胜……
苍狼汗并未犹豫,